人最怕的是什么?
有的人怕蛇,见到蛇便喘不过气来,明明是无毒的草蛇,却还是要大呼小叫,深怕被咬上一口,魂归西天,有的人怕痛,哪怕是手上一道被纸片刮开的口子,也要痛哭流涕,仿佛是被刀狠狠劈掉了一条胳膊半条腿似得那么疼,有的人则怕回忆,缅怀过去便是老了的证明之一,这么说来,这人也是怕老的。
谁不怕老呢?
红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的,便是时光。
想要留下的时光有多少?
恋人想要留住与对方相处的甜蜜时光,父母想要留住自己与孩子共渡天伦之乐的岁月,青年想要留住自己的意气风华,壮年人想要留住自己的风华正茂,老年人则不过是想多活一会儿,有时候什么都比不过仇敌的时候,只能比对方多活的久一点,总算是有能够胜利的地方。
在左轻侯看来,他大概更想留住的是女儿的性命。
屋内的丫鬟痛哭流涕,她在悲自己照顾的小姐,那左轻侯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左明珠。
她是不是也在悲自己未知的命运呢?
失去了伺候的小姐,她接下去的命运又会如何?
掷杯山庄没有第二位要人伺候的小姐,她又不会其他能够安身立命、衣食无忧的本事,未来又该如何是好?
她在哭小姐,也在哭自己。
如此说来,哭自己的想必更多一些吧。
但也说不准。
可能这丫鬟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而左轻侯也不管上了山庄的几位客人,以及那脸色一变的大夫,直奔女儿的房中。
许娇娇和陆小凤花满楼三人面面相觑,她慢吞吞的说道:“那……改日再来?”
花满楼却在叹息。
好端端地女孩子,忽然就芳消玉损了,那又怎么不让人叹气呢?
陆小凤看着许娇娇,她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也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
她可能看透生死,可话却说的不合时宜。
然而她要是个“合时宜”的人,那陆小凤可能就不会和许不高兴做朋友了。
所以陆小凤只是揉了揉许娇娇的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别再多说话了。
许娇娇甩开陆小凤的手,直往屋子里头去。
那屋子里头一股子药味,许娇娇闻着就皱眉,而后再看屋内的状况,那左轻侯正抱着女儿的尸体哭。
看样子真是死了。
可许娇娇却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而那左轻侯见到了许娇娇进了屋,也不管这做法妥不妥当,便对着她连声哀求:“许神医,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堂堂一方豪杰,武林高手,此刻与那普通人家的父亲别无二致,若是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只要有可能,什么法子都想要试一试。
只要看到许娇娇,就想到她“活人不医”的牌子,想到她的这块牌子,就觉得有一线希望。
有人死去,就会有那人的至亲至爱之人悲痛欲绝。
可看到失去女儿的父亲悲痛欲绝的样子,许娇娇却笑了。
她对所有的病人——所有的求诊家属,也全都是这幅样子。
完全不考虑对方的心情,也不愿意为了配合别人的悲伤,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严肃的人。
一位医者,要治病,就不能按照病人的想法来,自己要有自己的主见,绝对不能妥协。
若是华佗妥协了,那他就不会死在曹操手上了。
哦,反正野史是这么说的。
许娇娇指了指屋外,笑道:“这个病怎么治,你要问张简斋。”
左轻侯骇道:“若他有这等本事,我女儿怎么还会死?!”
许娇娇道:“嗯,我不治别的大夫能治得好的病,别人家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女儿的病,我知道那位张大夫一定能够治得好。”
他们俩正说到这儿,话题的中心人物——张简斋已经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苦笑和惨笑混杂后的神情,他惨然道:“许神医为何这么说?死人复活,我怎么做得到?”
许娇娇点了点头,道:“哦,这一点啊,嗯,本来死人就不能复活嘛。”
她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行”。
不能和不行是有大的区别的。
一个是做得到但是不能做,另外一个是根本做不到。
左轻侯颤声问道:“你、你说!许神医你想要多少诊金,尽管开口!”
许娇娇连忙转了个身,一点也不想被左轻侯直愣愣的盯着,她反问道:“我都说了啊,这个病不用我治,我不用出马,这位张大夫就能治了。”
她还是坚持着这种古怪透顶的说法,这听上去简直像是要将责任推卸到张简斋的头上去。
陆小凤想替许娇娇撑腰,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好。
毕竟那位左姑娘,确实是已经死透了的样子。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这不是死人又是什么?
若是说龟息*……
左明珠在江湖上有个“玉娇娃”的外号,说的是她人美,还有个牛逼的爹左轻侯,绝不是说她的武功有多高。
她武功差极了,简直可以说是稀疏平常,这样子的一个姑娘,不可能学得会西域那块儿流传过来的龟息*。
这门功夫就算是陆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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