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吉利宜尓哈听罢更加烦躁,忍不住抽了自己丫鬟一耳光:“没出息的东西!那不过是个从小就病怏怏迟早要死的小丫头!瞧你怕的那德行!”
这病格格的名头,博吉利宜尓哈倒是听过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把一个病秧子当过对手,自然也就没有再上过心。谁知道,那病秧子竟然长大了,那容貌长的居然比自己还要好。这叫她如何不嫉妒难忍?
话虽如此说了,她却是想到了孝庄太后的旧事:一时间只恨自家没有一个下不了蛋的皇后姑爸爸,让这还没张开的小丫头拔了头筹,竟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了。
回廊八角柱后,一容貌平凡的小宫女听到了博吉利宜尓哈格格的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志在必得地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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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书,”雅娴终于放下了书,叫着自己的丫鬟,“水溢了。”
伺书一惊,慌忙放下手中茶壶,跪下磕了个头:“奴婢无状,求格格惩罚。”
雅娴叹了口气,看着这地上跪着的,仅仅比她大一岁的侍女:“你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
伺书强笑道:“格格多虑了,奴婢没有事的。”
雅娴看着她:“这里没有外人,你是我的心腹丫鬟,有什么不能说的?”
伺书听罢,方说:“是奴婢想多了,奴婢想着,这竞选秀女多有龌龊。佳嬷嬷曾和奴婢说过,一定要防着那些个不安好心的女人靠近格格。”
雅娴听完便知道了她在忧虑什么。她叹了口气,总不能告诉伺书:那布顺达格格将来会是弘昼的嫡福晋,根本不会与她有任何利益冲突吧?
说起来,伺书这丫头,倒是个心思缜密的。
“你有这想法,为何不直接与我说?”雅娴道。
“奴婢寻思格格何等聪明,前头那些个格格想套近乎格格都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偏偏却对这吴扎库家的格格上了心。定是有所深意的,奴婢不愿令格格为难,只是实在怕……”伺书听多了佳嬷嬷说的龌蹉之事,心头怕极了自己的主子着了道。
雅娴心生感动,只说:“放心,这吴扎库家的格格我倒是听说过,上次大选的时候,因生了伤寒没能够参选。她虽有些小心眼儿,却不是个坏的。”
伺书这才放了心,重新收拾了撒了水的桌子,给雅娴又换了杯新茶来。
雅娴看着手中的书,想着那有生着杏核大眼的女子。上辈子,她只在命妇进宫拜见时见过她,能记住,不过也是因为她嫁了个荒唐王爷罢了。
说起日后那个荒唐王爷,雅娴便心生疑惑——这弘昼,哪里有半分与那荒唐王爷像的了?
她想起那个砍碎了满池荷叶的少年,怎样都无法将她与那个名动京城,热衷给自己办葬礼的和亲王联系在一起。
想着那个少年,她有些恍惚:原来,他已经长到了可以娶福晋了的年龄了。
是了,他是和弘历一般大的。自己怎么给忘了呢?
她自嘲地笑笑。低头,却想起了那一年,景祺阁畔那个喊着额娘哭泣的幼小身影。
“我的永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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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看了一眼正在发狠地绞着绣布的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摇曳的烛光把她的脸照的格外狰狞。碧儿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主子,有勇无谋,心比天高,却根本不懂得隐藏。
上一次大选,因怕布顺达格格生的太过美貌,抢走了她的机会。竟请布顺达格格去府里,故意将其推落池中,却没有防着布顺达格格力大,拼着命不要,也要将她扯下水去。
两人都大病了一场,错过了第一场大选。
这事后,参领大人和五图什大人两看相厌,还连累了已经出嫁成为五图什大人长子嫡福晋的亲姐。
竞选秀女,是有年龄界限的。只有在旗13-17岁的女子才有资格竞选。
这次大选前,格格倒是不敢再耍什么心眼儿了。却在第一关过后,留宿宫中时,又与其他的格格们起了龌龊。
现在,更是对雅娴格格起了嫉妒之心。
碧儿不敢再想下去,那雅娴格格是正黄旗佐领那布尔家的嫡女,从小被宠着长大,又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而且,经常出入皇宫。
这样的人,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
只愿格格千万别打错了注意,免得……
“咚咚咚”
这储秀宫内现今住的都是待选秀女。每个秀女也只带了一名丫鬟,这大晚上的,谁还会来敲门?
博吉利宜尓哈格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厉声吼道:“是谁!”
门外是一个柔弱的声音:“奴婢是储秀宫中的二等丫鬟霜儿,今儿特来求见布顺达格格。”
“本格格没有时间!不见!”博吉利宜尓哈听见是个丫头,越加生气。
“格格,”碧儿无奈,只得柔声劝道,“这霜儿虽是个丫鬟,但却是储秀宫里的,何况还是个二等的。您最好……”
“区区一个丫鬟,不听话打杀了便是!”博吉利宜尓哈把剪子一扔,“本格格岂是她想见就见的?”
碧儿越加无奈,心头只得祈求格格千万要被撂牌子才好。
她慢慢走到门前,低声道:“霜儿姐姐,我家格格身子不太爽利,您看明日再见可否?”
那霜儿并不离开,只说道:“奴婢却是为了博吉利宜尔哈格格而来。不知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是否很想挫败乌拉那拉·雅娴?”
博吉利宜尓哈‘腾’地起身:“快开门,让她进来!”
碧儿此时却磨蹭了起来:“格格,天色已晚,您还是歇了……”
“快开门!”博吉利宜尓哈连声催促。
碧儿无奈,只得把门打开了。
那门外的丫鬟,脸上带着笑,容貌平凡,眼珠子却骨碌碌地乱转着。正是今儿个藏身在回廊八角柱后的宫女。
她盈盈下拜:“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安好。”
“你有何计,能让那丫头没了容貌?”博吉利宜尓哈牢牢地盯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