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远便尴尬地答不出一句话来。
雁姬长叹了口气,那模样竟是苍老了很多:“我知道,珞琳定是在望月小筑陪着她阿玛一起感叹新月格格的善良美好呢。”
“额娘……”骥远想为珞琳分辨几句,只是,喊了这一声后,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之后只得道一句,“珞琳还小……”
雁姬心头更加苦涩:“还小……她近来可是天天来求我成全她阿玛和新月格格这两个有情人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新月格格如今可是养在宫里呢。”
骥远闻言便哑了声,他就不懂了,平日里如此机灵的妹妹,如今却怎的变成了这幅不分是非的模样?
雁姬想着昨儿个瓜尔佳氏对她说的那些话,眼神有些不安地看向了骥远:“骥远,若额娘想要和你阿玛和离,你……”
骥远想也不想道:“我自是要陪额娘的。”
他继而又道:“可,珞琳……”
“我要先将珞琳嫁出去,然后和离。还有,骥远,西北兵营,你……”雁姬说不下去了。
但骥远却自然接了口:“儿子想立刻就去。”
雁姬眼圈一下子便红了。
骥远道:“额娘,您一个人太辛苦了,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想要您以后别这么累了。”
雁姬瞬时便泪如雨下,她捂了嘴,不让哭声溢出。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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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早朝时,便宣布了要和亲王代天子巡去山东赈灾之事。
朝会后,便留了弘昼入宫。
弘昼便去了裕太妃那里,他虽是一直说着要和裕太妃一刀两断,但毕竟是生母,此次出发山东去赈灾,也不知几时能还,中途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便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和裕太妃道别。
只可惜,裕太妃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新月格格,丝毫没分注意力与他。
而那新月格格更是不知所谓,竟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拐弯抹角说了一通他不孝顺的话来。
到吴书来来请他移步养心殿时,弘昼的脸色,已然冷沉如水了。
他最后,朝着裕太妃说了句:“我要走了。”
裕太妃随意应了声:“那便走罢。”
弘昼终是忍不住,他心头有些酸涩:“您,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裕太妃吃惊地睁大了眼:“你要我说什么?”
新月格格在一旁迎合:“是啊,和亲王,你好生没趣,尽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太奇怪了!难道你们这种不孝的人,都那么奇怪?”
弘昼终究忍不住看了眼那穿红戴绿的新月:“本王没记错,格格似乎还在孝期?”
裕太妃便如同被拔了毛的护崽母.鸡跳了起来:“新月守的是心丧!且她身子本就不好!你这样说,安得是什么心?”
弘昼愣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唇角:“我……懂了。”
他步履有些踉跄,险些栽倒,吴书来连忙要伸手去搀扶,他却摆了摆手。伸手摸到了左手腕上的红珊瑚珠子,心仿佛定了些儿,踉踉跄跄地便去了。
裕太妃有些微楞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被新月叫回神来,才如梦初醒:‘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新的人生将要开启,这些旧的,烂的,便尽数抛了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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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中,却不止乾隆一人。
弘昼有些意外地看到了雅娴。他一瞬间,便傻了:‘她,越来越漂亮了,真好……’
可是,他多希望,她不要漂亮,还是那个丑丑的小丫头……
“五弟?”乾隆见弘昼一进来便盯着雅娴发呆,心头有些不虞。
弘昼如梦初醒,低了头:“皇兄,小皇嫂越发好看了。”
乾隆心头怪异更甚,他忍不住看了眼今儿执意要来见弘昼的雅娴,见她眼神淡然如常,并不似有什么私情的样子,方微微地放了心。
弘昼习惯性地抚上了左腕的红珊瑚珠串,心头如鼓点跃动,不止不休。
“五阿哥真是长大了。”雅娴也看了他半天,方笑道。
后宫中的女子,是不见外男的。就连皇亲国戚,也只有在重要的场合,特定的时候方能见到。于是,这一算来,自从她嫁给乾隆后,便是真的没再见过弘昼了。
乾隆听她说话的语气,心头更加妥帖。他指了雅娴笑道:“你小皇嫂知道你要去山东赈灾,特意求了朕来为你送别。”
这一句话,便让弘昼心情澎湃起来,他强忍住激动,跪下磕头:“多谢皇兄,多谢,小皇嫂。”
他这一跪,磕的极重,仿佛借疼痛来告诫自己,不能忘形。以免连累了雅娴。
乾隆亲自扶了他起身,两人又说了些治水和处理官员的办法,雅娴方才加入,又说起了此次弘昼该带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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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普通的农庄。
两个守在茅草屋门口,一看便非凡的男人。
门突然开了,里头的那个神情憔悴但难掩激动:“快回宫去禀告皇上,那药的确能治天花!里头的那个小孩,现已经没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闻言竟反射性地冲了进去,果真见到那孩子已经退了热。除了瘦了些,脸色白了些儿,其余的已经与正常的孩子无异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难掩心头的激动,皆打了唿哨,叫了自己的马出来,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