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究竟在想什么?这半局棋,已是下了一个时辰了。”永璟叹道。
“永璟,”雅娴道,“皇额娘想去看看五儿,刚刚伺书来说,五儿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一天没吃饭了。”
“皇额娘,”永璟说,“您别去,这事儿,您得让五姐她自己想清楚。”
“可是……”雅娴犹豫了下,“永璟,当初那让五儿弹琴给善保,逼着善保点头的人是你……额娘有些不懂了,你们究竟是要怎样?”
永璟道:“皇额娘,五姐只是看不透。”
“看不透?”
“皇额娘,您的朝服美吧?”永璟突然问。
“现在说的是五儿,不是衣服!”雅娴急了,“我现在很担心五儿……”
“皇额娘,善保就是五儿的那件朝服,”永璟说,“那衣服很美丽,是全天下女人,更是五儿看到便喜欢的。上头缀满珠宝,金光闪闪。可是皇额娘,那衣服美则美矣,若是让你天天穿着那衣服起居,你受得了吗?”
雅娴有些懂了:“那朝服虽美,却并不舒服,还不如一袭便衣来的自在。”
永璟便笑了:“如今这道理,别人都不能够教,只有五姐自己去悟才行。”
他不顾规矩,又下了一子:“五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她能想通的。”
“那那个善保,他会不会?”雅娴松了口气之余,又道。
永璟摇了摇头:“他不会,他那样的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五姐可是公主之尊。娶了她,便是额驸,地位虽高,却再也没有能手掌实权的机会了。”
雅娴叹息:“他不过才八岁,却这般通透了,你不过才五岁,也这般……”
“皇额娘,”永璟说,“在我们这样的位置,本就容不得天真烂漫。儿子欣赏善保,便是因为他像极了儿子--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雅娴忍不住握上他的手:“额娘只怕你太累。倒不如五儿那样没心没肺过的自在呢。”
永璟被手背上的温度激的心头一暖,他笑:“额娘,儿子这一生,本就是来护着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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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大婚后,乾隆便忙着两件事:其一,调查那小衣和布料的事情;其二,安排微服出巡的事情,反正朝政上的事情,他已经决定暂时由弘昼着手管着了。
要说皇家人不多疑还真是不可能的。但是弘昼却不同,他仿佛是清心寡欲惯了,竟是做什么都只做分类的,且由粘杆处细细监视了多年,发现这弘昼,竟是一心要当闲王的。
和别的皇室兄弟不同,弘昼从小到大都以他为首,且样样都不如他。乾隆丝毫不担心,他出去玩,弘昼会篡位。整个朝廷里头,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弘昼这般毫不看重权利的人了--乾隆偶尔会想,他这个弟弟真是个活和尚,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弘昼会感兴趣的。
如今,这第一件事,所有的线索都在硕亲王府中断了。
乾隆有些累:“罢了,白里,你让人好好给朕看着那硕亲王府。另点几个身手好的,随朕出巡。”
时间本来就不多,他并没有时间死死耗在一个多年前的事上头。许诺过要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却是不能食言了。
“嗻!”白里磕了头,“皇上,这次,五阿哥……”
乾隆根本不想带那个家伙,可是如果不带上,指不定他又要捅多少篓子呢。他揉了揉额头:“带上吧。唉!永璟才五岁都比他懂事的多!朕怎么……唉!”
此时的乾隆并不知道,他只是一时松口,说要带上五阿哥,便为他这一行,招来了一堆白痴,让这原该温馨甜蜜的南巡,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和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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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亲王府。
是夜。
富察皓祯推开了门。兰馨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
富察皓祯看了看她,自己脱了外衣,躺下,单盖了一床被褥。
兰馨等了半天,没见到他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轻声道:“驸马?”
富察皓祯没睁眼,只说:“格格,臣很困。”
“哦。”兰馨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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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兰馨依旧无眠。
这一夜,书房蜡烛彻夜未熄,那声音和低喘声响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
硕亲王收了个白格格。
翩翩一反常态,如同疯子般跑硕亲王跟前去撒泼,寻死觅活。富察皓祥得了失心疯,两个人闹的阖府不宁。还惊动了兰馨公主。
富察皓祥这病来的蹊跷,只满口胡说什么:“帽儿胡同”“皓祯”“梅花仙子”,仿佛是被什么给魔怔了。
倩柔怕事情暴露,只想快些打发了这两母子。于是,便劝了硕亲王打还了翩翩卖身契。又大发慈悲给了翩翩两百两银子,又给了些药材,让她带着富察皓祥暂时搬出去治病。
她却不知道,翩翩带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眼神呆滞的富察皓祥上车后。两人回望硕亲王府时,脸上那如同逃离了地狱般释怀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南巡……
杜家小姐神马的,要出现了,当然,她肯定不会嫁给齐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