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一看,便看到那御花园内围了一圈圈的奴才,很是不成体统地叽叽喳喳指指戳戳地议论着什么。
她皱了眉头。
小安子知机,立刻上前扯着嗓子大喊:“皇后娘娘驾到。”
顿时,奴才们全部都跪了下来,磕头下拜:“奴才(奴婢)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所有人都跪下时,雅娴便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被围在最中间那个嬉笑的女人。
她的衣服仿佛是被人故意剪得支离破碎,又*地能滴出水来,兼之在在泥中滚过,整个人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国色天香的味道。
偏偏一股异香却诡异的从她身上蔓延出来,一群蝴蝶不依不饶的紧紧缀在她身上。
极度的丑陋与极度的美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怨不得这宫里头的奴才都忘了规矩,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如同乡野集市了。
雅娴在五格格的搀扶下一步步朝着正在叽里咕噜念着什么东西的香妃走了过去:“香妃?”
含香突然笑了几声,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便要扑上来。雅娴却没有退开,只任她扑至脚边:“有没有请太医瞧过?”
那个穿着维族服侍的侍女慌忙起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本宫听不懂你们的话,”雅娴道,“本宫只问你们,有无为你家主子请过太医?若有,便点头,无,便摇头。听懂了吗?”
那两个侍女互相交换了下眼光,便拼命摇头起来。
“伺书,”雅娴道,“去叫人给香妃请太医。”
含香神色一变,立刻又倒下去,在地上滚起来……
“皇玛麽,孙儿没有说错,皇后娘娘果然是在趁机欺负香妃娘娘对吧!”突然,一个得意满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雅娴回头一看,只见太后被永琪搀扶着正朝这里走来。
她不慌不忙带着五格格等人跪下给太后磕头。
太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路过她身边,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皇后,哀家可以谅解你被香妃抢了风头的不甘心,只是,香妃毕竟是回疆的圣女,你把香妃弄成这样,岂不是让哀家与皇帝都很为难?皇后,你为何就不能顾全大局一回?”
雅娴心头冷笑,正要说话反驳时,却听乾隆从远处传来的声音:“皇额娘,这里是怎么了?竟如此热闹!”
她抬眼看去,见乾隆带着十二,十三正穿过那回廊,大踏步朝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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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笑指着含香:“皇帝来的正好!这好歹是回疆献上的圣女,多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如今,你看看,她这一身……”
“香妃今年几岁?”乾隆突然问。
太后一愣。却听他继续道:“朕记得,十二也好,小五也罢,小时候都没玩过泥巴。难道香妃的童年还没过去?”
“皇帝,你……”太后气坏了。
“皇额娘说的很是,”乾隆道,“香妃乃回疆献上的圣女,代表回疆对我大清的臣服,朕却不能慢待了她。”
太后脸上方浮现出笑意。
“故,香妃既然如此喜欢玩泥巴,朕便下旨,以后专门为香妃在宝月楼修个泥巴池子,以后便让香妃玩个够。皇额娘觉得这样可好?”乾隆很是认真地问着太后的意见。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皇帝!你还没看出来吗?香妃是被魔怔了!你几时看过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子?!”
乾隆恍然大悟:“皇额娘说的很是,可是皇额娘,您远在慈宁宫,却是如何知道香妃在御花园发了癔症的?”
他转向永琪:“朕却是第一次知道,五阿哥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他心头暗自思考,之前竟是不该因觉得永琪做不成什么大事。故没让人看着他一些,却是不知,他何时竟如此有头脑,竟在宫里头也埋了暗线。
并非是乾隆瞧不起五阿哥,其实,若他懂什么阴谋诡计,乾隆也不会那么快便完全对他失望。有一个有野心,有智慧的儿子并不是一件让帝王能觉得舒心的事情。可是,若是这个儿子,只有野心,脑袋里头尽是浆糊,对帝王来说,却更是一件膈应无比的事情了。
如今,这个儿子仿佛有了一点脑子。
乾隆一时间,竟恍惚觉得,永琪仿佛还是可以救的。
不过下一秒,永琪立刻用自己的表现打破了乾隆的这种憧憬。
他跪下,义愤填膺道:“儿臣只是看不过眼罢了,皇阿玛,皇后满口都是假话,儿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燕子了。皇阿玛,求您为小燕子做主啊!”
乾隆本来都已经快将那只鸟儿忘了,却经他一说,又一次想起。
他脸色异常难看,太后却为了打击雅娴,也跟着说:“永琪说的甚是,那个什么燕子的,听上去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何不直接给了永琪?为人母后,皇后却一直厚此薄彼。不够大度。哀家看,这宫务皇后还得再学学,不如先将凤印放在哀家这里,皇后索性先住到慈宁宫来。哀家必将细心教导皇后如何为后。”
“如何为后?”十三嗤笑一声,“皇玛麽,孙儿仿佛记得,您并未做过皇后。”
太后脸色一白:“你……皇后,你养的孩子竟是这般……”
“皇额娘,”雅娴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媳妇自认为养的孩子都还不错,就连媳妇的养女兰馨都成为了草原上的传奇。更遑论媳妇的亲生孩子呢。十三,十二,和小五平素里也是被皇上称赞的。想必皇额娘与皇上的看法永远都是一致的。毕竟,母子连心啊。”
太后被她的话堵的哑口无言:‘若她说她并不觉得十三他们是好孩子,那么,便是与皇上说的话不一致,可这该死的皇后却说了句母子连心,若不一致,岂不是暗指她与皇上不够亲密?’
太后将这口气暂且吞下:“他们……自然都是很好的孩子,哀家自然与皇帝看法完全一致。”
她看向含香:“可是,香妃这魔怔却是……”
“皇额娘。”雅娴道,“是否魔怔,媳妇以为还是要待太医看过后,才能断定。”
三番四次被抢了先机,太后再也装不下去慈爱:“皇后,永琪还跪着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便给了他又怎样?”
“皇额娘!”乾隆道,“您不知道,便是那只鸟,勾的永琪差点干出乱.伦,夜闯坤宁宫,私奔的事来的,若不是那一夜朕正好留宿坤宁宫,只怕……若不是那只鸟,永琪如今又怎会是一个光头阿哥?他毕竟是朕的儿子,若不是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朕岂会不好好栽培他?”
太后睁大了眼睛:“真的?”
她一直以来都对这个早年丧母的五阿哥深怀希望,甚至动过念头要把钮钴禄家最好的格格嫁给他做福晋,可是,自她从五台山回来知道永琪竟被乾隆安排娶了个西藏公主后,希望便全数破灭了--哪个娶了番邦公主为正妃的皇子最后能登大宝?!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那是皇后吹的枕头风。继而更加仇视皇后。
可如今……
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喘了几口气:“这等贱人,为何不棒杀了!”
“皇玛麽!”永琪扑到了她脚边,“小燕子是孙儿的命,不能杀她!如果她死了,孙儿也无法独活!”
太后看到这一幕,才终于相信了乾隆方才的话并不是偏她。
“香妃的事情,哀家不管了。你们要请太医便请,哀家如今倒是迫不及待要见见那只鸟儿,哀家要看看,她到底是生成了什么样的狐媚,方把哀家的好孙儿迷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