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七

，uā六的那只手已经完全进入rǔ罩内。这时有几个镇民认出月凤，偷偷溜出现场，去了uā二的装潢店，把情况说给uā二，uā二一听，没顾得穿外衣，穿了件背心立马上了雅马哈。

    uā二人没到，雅马哈那好听的突突声灌进月凤耳鼓，月凤是欣喜若狂同时又感到不自在，毕竟uā六的一只脏手还在她的rǔ罩里周旋。雅马哈的突突声没响多久，uā二出现在事发现场。uā六太投入，没发现uā二的存在，直到uā二一拳击在眼眶上，uā六才怪叫着松开那只脏兮兮的手。接下来uā二毫不客气地胖揍了顿uā六，把个uā六本就脏了吧唧的脸打得没个看，uā六的脸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和那些脏泥垢合一起变成京剧脸谱。有好事者依然叫号，要uā二打死uā六；还有人在一旁溜缝说，这样没脸的坏东西就该打死。uā二很讨厌这样的溜缝话，他想，要是你们勇敢地站出来帮助月凤解围，uā六还敢对月凤动手动脚吗？想到这一层，uā二松开握紧的拳头，斜眼瞪了下围观人群，把月凤抱到摩托车上，忽地冲出人群。摩托车的风力把月凤被撕破的纯丝衬衫刮得到处飞扬，远望去，月凤身上像挂了几条飘扬的彩旗。

    uā六被打的当天傍晚，带着满脸伤痕迈进一家饭店，准备拣些人家吃剩的饭菜。刚一进看见几个人划拳行令，定睛一瞧，发现为首的是金福，又发现整个饭店被金福包了，坐在正位的是金大牙，金大牙的头上悬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寿”字，今天是金大牙七十岁寿辰，金福叫来镇委会干部，能叫来的乡里乡亲也都叫来，人家来吃喜，事先都准备个红包，红包里最少不低于一百元，最高三百元。三百元在当时是个不iǎ的数目。金福收了大概五十个红包，uā六进来的时候，金福正喜眉笑脸地敬酒。uā六一见金福咧开嘴巴喊了声镇长，金福回头一看是uā六，立刻挂下脸，向身边的秘书使了个眼秘书心领神会地起身把饿得饥肠辘辘的uā六赶出饭店。uā六没看见金福的眼嘴里还在叫着镇长，秘书当地踹了一脚uā六，又在uā六满是伤痕的脸上补一拳。uā六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脚一拳，心里气得直发抖，站在饭店外面破口大骂起来：“**你十八辈祖宗，我咒你养儿像我，养nv当*子……”

    骂声滔滔不绝，引来围观者，uā六就把发泄点转移到围观者身上，弯腰mō到一块砖头撇出去，人们叫着呼啦跑散。uā六虽说肚子饥饿，可叫骂声一点不低，撇砖头的力气也没减弱，这是uā六平常日子练就出的真本领。平常日子路人要是偷看一眼uā六的狼狈相，被uā六撞见，uā六会一阵娘长爷短的谩骂，直到把对方骂到角落里了事。又饿又累的uā六突然看见一只耗子从脚前蹿过，喜上眉梢，一砖头拍得耗子浑身冒血。耗子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uā六拎起血乎乎的耗子，三两下剥光耗子皮，耗子lù出淡粉身。根据以往经验，淡粉è耗子嫩味香，uā六龇牙一笑，折断一些柳条，捡了干柴在路边燃起篝火，掏出耗子的五脏六腑，用一根粗柳条挑起耗子烤起来。半个iǎ时左右耗子被烤得焦黄，uā六闻到一股香，口水立马流出来，没管烫不烫，三两下吃完耗子末了咂了油乎乎的手指头，显然uā六没吃饱。天黑下来，uā六觉得无聊在大街上转悠起来，三转两转，转到uā二的装潢店旁。见到uā二的装潢店，uā六想起白天的事，嘴里展开不干不净的骂话：“uā二，**你六十辈祖宗，白打我，哼都没有。我要你看看uā六的能耐，我要烧光你，看你还咋骑那个驴日玩意满街显摆……”

    uā六骂完毫不客气地找来一些烂树枝，几乎把一盒火柴用光才点燃火苗，火苗起初像磷火，慢悠悠不肯放大，后来起了风，火苗借着风力越燃越大，竟把连接uā二装潢店的另一家店铺也烧着，眼看火势冲天，uā六害怕了，要是这大火烧了全镇，他uā六还能活人吗？uā六本意是想破uā二点财路，没想到捅出大娄子。uā六六神无主的时候亮开嗓满镇子喊“起火了”，那时uā二正酣睡着，前半夜和月凤折腾很久，所以uā六的喊叫他一点都没听见，倒是月凤被喊声惊醒。月凤慌忙穿好衣服推醒uā二，uā二了下惺忪的眼睛，问月凤出了什么事，月凤说有人喊起火了，不知是哪里起了火，外面的风这么大，要是我们的店铺起火损失可就大了。uā二一听，头上立刻冒出冷汗，三两下穿好衣服，下楼骑上雅马哈，不到一分钟来到商品一条街。老远，uā二就看见火光冲天，整个一条街都燃起大火。火势凶猛，uā二掏出大哥大拨了“119”。消防车赶来时，差不多一条街的店铺脸都燃起火苗。消防车一阵喷水，火势终于减低，uā二一眼看到自家的装潢店倒墙塌，只剩下防盗铁空悬在框上。走近一瞧，里面的装潢用品损失一大半，只有iǎ部分放在最里面的装潢器材没被烧着。uā二脑子再次淌出冷汗，心里叨咕着，完了，这下损失得太惨重，不但房子要重修，一些必要的装潢器材还得重购。当时的uā二只想到不良后果，没想到日后坏事变成好事。

    火势凶猛，之前的蛛丝马迹全部被烧光，因此uā六得以脱身。这场火因的明了者金福暗自感谢着uā六，认为uā六干得漂亮。第二天上午，金福假装同情uā二，亲自*问了uā二，拿出部分收来的寿礼钱递到uā二手上，说是他代表镇政fǔ的一点心意。uā二厌恶透金福，赶上心烦意不客气地推走金福，金福吃了一鼻子灰，自然咽不下这口气，yīn笑着离开。

    面对断壁残梁，uā二没心思复修，把里面剩下的装潢器材全部卖掉，卖掉的钱分给了店员，宣布装潢店停业。之前uā二还想在装潢事业上干出点名堂，一把火烧掉他的决心，他在两天不吃不喝的情形下想出新道眼，于是他刮了胡子、穿了西装、系了领带、来了智慧，好比《圣经》上所说，上帝为我们关闭一扇会为我们打开一扇窗户。uā二觉得房地产行情不错，当起投机商，自家的楼房抵押给银行，全部积蓄投资在房地产上，三天两头跑省城，忙得几乎忘记和月凤每天晚上施展风情，胡子长了都没时间剃。没出两个月工夫，人们看见uā二脸上又金光灿烂，有人说uā二这个击不垮的二郎神如今有了第四只眼，蝎虎着呢。

    uā二不负众望，不出一年，大哥大换成新上市的秀气手机，雅马哈换成当时著名的桑塔纳，每隔几天uā二的桑塔纳就会出现在uā妖镇，uā妖镇的街面上也陆续出现轿车，但上档次的没几辆，气派方面，没人赶得上uā二。在省城里倒卖房地产，让uā二赚了几个翻本，uā二每每会一阵冷笑，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有时月凤看他嘎巴嘴，问他说些什么，他学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摇下头，说没什么。其实他是在说那个破烂装潢哪赶得上房地产业潇洒，要不是一把火烧了房子，他uā二可能没今天的壮举，这叫因祸得福，也可以说是老天在帮他的忙。

    uā二在兴奋中度过每一天，转眼来到秋季，月凤的肚子逐渐大起来，这个节骨眼上uā大的学校来了封电报，电报上说uā大jīng神出了问题，已经到了打骂人的程度，要uā大家人赶紧接回uā大。uā二接到这样的信如五雷轰顶，比装潢店失火那阵还要心慌。uā二不明白，uā大好好的一个人咋成了疯子？uā二开了桑塔纳直奔省城，到了省城uā二有些累，桑塔纳寄存在一家车库里，坐了飞机直奔京都。京都街面上桑塔纳很多，有零星的奔驰跨过路面，奔驰外观上要比桑塔纳气派许多，uā二想回去后一定把桑塔纳换成奔驰。

    来到京都大学教务处，一个老师问清uā二身份，带uā二来到一间空屋子里，空屋子只有uā大一个人居住，那名老师说之所以把uā大放到单独房间，是因为他喜怒无常，稍不如意对同学大打出手。uā大衣衫不整、眼睛失光、头发凌地出现在uā二面前，uā二傻了，uā大从前那双智慧的眼睛没了，现在的眼睛是一团雾水，无光又暗淡。uā二忍不住抱住uā大声泪俱下地说：

    “哥啊，你咋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家现在是不缺吃不少穿，每月寄给你的钱要比从前多几倍，你uā销不愁、学问也厉害，咋就这样了？”

    uā二鼻涕一把泪一把，然后开始收拾uā大的东西，临离开学校又为uā大办理了休学手续。uā大对uā二的举动表示漠然，好似uā二不是给他办事。为了解病因，uā二去了uā大从前的寝室，uā大的好友接待了uā二，uā二拉住对方的手急切地问uā大究竟为啥事疯成这样？那同学淡然一笑说，uā大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nv生，也找机会请人家nv生吃过饭，可是当他向人家提出jiā往的要求，被人家当场拒绝，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有人说他是得了uā痴。uā二醒悟了，怪不得之前来学校看uā大时提到nv友问题，uā大就转移目标，原来uā大有单恋情节，怪不得他把名字改成“uā运”，原来是为了单恋成功。

    uā二带着沉重心情拎着大包iǎ裹，一步不落地看着jīng神严重失常的uā大，带uā大上了飞机。飞机起飞不久，一个漂亮空姐打身边经过，uā大挣开安全带，上前一把抱住那空姐。空姐遭到如此袭击，手里的托盘当啷落地，饮料四溅出来，喷到某些乘客身上，乘客中有人急了眼，大声指责起空姐。uā二拖拽回uā大，一连气向空姐道歉，又向遭遇饮料喷溅的乘客道歉，说自己的哥哥jīng神有病，希望大家谅解。空姐倒是很快接受uā二的道歉，素质差的乘客依旧不依不饶，说自家衣服有多昂贵，说饮料水沾上衣服会变质，要求空姐赔偿。uā二大度地掏出两千元递到素质差的乘客手里，乘客接了两千元，还再耍碎嘴子，说衣服是在国外购置的，不止这些钱。uā二一听立刻蹿火，这不是欺诈吗？那么个淡了吧唧的衣服赔偿两千还不满足，uā二急眼时比疯了的uā大还可怕，瞪着牛眼，一把夺过两千元，荤素jiā接地展开骂话，uā二说，你他**是中国人不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些钱我他**还不赔偿了呢，你拿出发票，我照发票付钱。到手的利益没了，对方有些急，本来身上衣服也就值几百块，买机票时丢了几百现金，当饮料喷溅身上时，脑瓜一坏想到讹诈以此找回损失，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望一眼uā二无比愤怒的眼球和五大三粗身材，那人萎靡了，不敢再言语，uā二面上也就此收手，专心注意起uā大来。但uā二心里却大骂不止，他**了个巴子的，真是山大兽多，什么鸟都有，给脸不要，偏把个球脸撕个粉碎。jin货，jin货，我他**的这回可知道什么叫jin货。uā二边骂边吞咽着唾液，喉结跟着直转动。

    uā大一回来，uā家开始jī犬不宁，首先不宁的是月凤，只要见到月凤，uā大会突然袭击，不是从背后扑过去死死抱住月凤，就是正面围攻，把月凤堵在角落里，挽住月凤的胳膊，反复咏唱结婚进行曲。月凤怕得不敢出房间，几乎寸步不离uā二，uā二被束缚得没办法去省城，去不成省城，等于延误房地产生意。uā二急了，和uā铁匠商量打算捆绑住uā大。uā铁匠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和uā二展开理论，指着uā二的鼻子说，uā大可是你的亲大哥，他病了，你就捆绑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告诉你谁要是跟我的uā大过不去，我就和他过不去，不用你们费事，我带你哥去铁匠铺。uā铁匠咳嗽着去了uā大房间。月凤非常清楚公爹那句“谁要是跟我的uā大过不去，我就和他过不去”的含义。那是公爹在旁敲侧击她，要她这个弟妹有所担当。分析透公爹的警告话，月凤气得直发抖，下班回来，没进厨房，捂着渐次凸鼓的肚子，躺在房间没出来。傍晚，uā铁匠带着uā大从铁匠铺回来，这才注意到uā大那双不堪入目的手。uā大在铁匠铺里玩了一天的铁，手割破几处，血被铁锈糊住，散出一股难闻的腥味。uā铁匠难受地落下泪，给uā大洗了满是铁锈和鲜血的手，边擦uā大的手边发出感叹。这个他指望很久的儿子转瞬变成废人，uā铁匠内心翻江倒海地阵痛，iōng前像是给ā上一把刀子。尽管uā大疯得已经不认得他这个爹，他还是不同意送uā大去jīng神病院，担心儿子每天受电烤麻之苦。

    uā铁匠拾掇干净uā大，带uā大进了自己房间，让uā大躺下休息，uā大乖顺地躺下，uā铁匠转身去了厨房，发现冷灶，知道媳fù今天根本没做饭菜，倒背着手气嚷嚷地离开厨房，准备去镇里的馆子买回现成的饭菜。出了院铁匠又折回身锁好院铁匠离开家没多久，uā大起了一溜烟跑出去，大上的铁链条他怎么也打不开，索绕着宽大的院围跑起来。跑到漂亮的养鱼池旁，他被一些图案新颖的鱼吸引住，站在鱼池旁凝神望起来。望一阵，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模糊身影，uā大看见水里站着他追求已久的nv子，nv子微笑着向他招手，他一个猛子扎下鱼池，想拥抱住nv子，nv子却眨眼不见，uā大拼命在鱼池里扑腾，鱼群被他扑腾得沉到下面。他看见水面什么都没有，又恍惚站住。水面静了，鱼群又浮上来，uā大这时肚子饥饿难忍，抓住一条金鱼一口咬掉鱼头，三两下吞进肚子。

    天暗下来，月凤感到肚子有些饿，起身去了厨房。厨房的后窗对着鱼池，月凤一进厨房，uā大吞吃金鱼的画面活现在眼前。月凤急了，那些金鱼是南方深海鱼种，uā纹越漂亮身上的毒素越大。月凤撂下手上的舀米缸，没顾多想，吃力来到鱼池旁，要uā大上来。uā大扔掉活蹦跳的金鱼，急忙爬出鱼池。uā大出了鱼池，月凤想起自身安危，打算返回内室。由于身子笨重，跑不起走不快，没走多远，她听见“扑通”一声响，回头一看，发现uā大依然扑腾在鱼池里，手里握着一条大个金鱼，大个金鱼劲力大，不容易吃到口，他一把拧掉鱼头，把还在摇摆的鱼身吃进肚子。月凤虽说心里害怕这个大伯哥，可是人命关天，她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她又铤而走险返回鱼池。这回uā大没动地方，继续大口吃着金鱼，月凤拼命地喊他上来，他仍拼命地吃着金鱼。情急之下月凤找来一根木棍，一头握在自己手里，一头伸给uā大，要uā大抓住木棍上来，uā大见了木棍，觉得很好玩，和月凤做起拔河游戏，月凤往上拖拽他，他就拼命往下拖拽月凤，三拽两拽，月凤终于因身子笨重，被uā大拽进鱼池。uā大用力过猛，月凤一个腚蹲坐进池底，整个人被齐腰身的水埋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