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换了一双细长白皙的手,把线递到燕儿手上,这双手有些颤抖。
燕儿摸索着接了,拽进柜子底部,可不到二秒钟,手又伸了出来,伴随着传出她焦躁的声音,“这是谁呀,我要的是13号,不是21号21号是地线”。
“你试一试吧,也许就是你要找的。”听到这句陌生而又熟悉,沉稳里带着微微颤音的标准京腔,好象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仿佛又近在咫尺,燕儿柔美的躯干突然震了一下,捏着线的小手不由得一下子攥紧了,小手迟疑了一下,揪着线头再次消失在柜子底部。
“你们几个大男人不下去,让一个女子钻柜子,怎么好意思?”后进来的张军风看到眼前迫害青年妇女的无良场面,想到刚当着陆乘风面吹过牛,脸上便有点挂不住,无端地迁怒到围观的几个人身上,话中语气有点难听。
“不是我们不钻,是……”瓦刀脸面色难堪刚想解释,突然从陆乘风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吓了他一跳,“信号采进来了有信号了”
陆乘风不慌不忙回过头,看到身后是一张年轻面孔,兴奋地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经事不久的新大学毕业生。
只见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刚才还是杂乱无章的毛刺,一下子就成了稳稳当当的谐波,排着队,正有条不紊地顺次移动。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一圈人,此刻竟都变成了呆瓜,眼睛齐刷刷盯着陆乘风,莫名他到底是哪路神仙下界,轻而易举就搞定了眼前着变化多端的狐狸精。
燕儿从柜子底下钻出来,不知怎地竟双颊绯红,只顾径直来到计算机前,盯着屏幕,脸上绽放着花儿般满足的微笑。她从脑后摘下发卡,向张军风菀而一笑,欢快地说,“张院长一来果然信号就通了,要早知道这样,天天拽着您来加班就好了。”
燕儿真会恭维领导,把张军风哄地抿着嘴直乐,忙四下寻摸,终于发现陆乘风这家伙正盘踞在控制室一角,悠闲地正独自在喷云吐雾。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中天公司的陆经理”他声调很高,致辞一般伸手一指,“陆经理此次亲自来,就是专门为咱们解决技术问题的。机会难得,希望大家多向陆经理请教,这一次一定要有个圆满的解决,否则,不能把他放走。”
陆乘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夹着烟,紧走几步,对众人频频颔首,谦虚地笑着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技术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这次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陆乘风说着,眼睛紧紧盯着一枝独秀的燕儿。
张军风察觉到燕儿冷冰冰的态度,坏水呼地冒了出来。拉住燕儿一只袖子,郑重其事地向陆乘风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技术负责人燕儿,以后有事可以找她联系。”
陆乘风没想到张军风这家伙会弄出这么卑鄙、下流、无耻的一手,竟楞了几秒钟,不知道该怎么把张军风导演的恶作剧演下去。
还是女人沉着机敏,此时好象才刚发现有这个陆经理存在似的,不紧不慢迈前一步,大大方方伸出手说,“噢,陆经理,欢迎欢迎,以后请多多赐教。”
“诶呀,”燕儿突然花容更变,盯着陆乘风手里掐着的半支烟,公事公办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进入车间不许吸烟,客人也不能例外。”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凶残
陆乘风一下窘迫起来,慌忙回身几步,找到推拉门的轨道槽,急急地在里面把烟按灭了。
“他**的,臭丫头片子,过几天就给你赐教到床上去,看你还嚣张不”陆乘风被燕儿的阴招弄得哭笑不得,厚着脸皮重又走了回来,乐呵呵地说:“燕工指教的是,我以后一定模范遵守贵厂的规章制度。”说着,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捧到燕儿面前,恭敬地说,“这是我的名片,随时指教,我随时从命。”
陆乘风看燕儿随手把名片掖到工装裤子口袋里,就犯了不依不饶的老毛病,“燕工,能不能交换一下您的名片?”
“呦,我可不像您,日理万机的,我可没有名片。联系工作请打我办公室电话,821174。”燕儿说这话时一脸的天真,装的象个刚出校门的无辜少女。
“把尔要,要气死”,陆乘风咬着牙根,恶狠狠地记下了。
陆乘风现在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反客为主,向在场的众人布置起工作来,“现在信号倒是采进来了,但是系统并没有完全通,大家明天抓紧时间查一查接口,还有几个压力传感器也要测一测,……。”听他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现场一片安静。
嗯,张军风钦佩地望着陆乘风,暗自思量,自己这个行政领导,就是再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也不敢说让大家都服。可陆乘风这技术专家的身份,短短几句话,就能被认可接受,技术这东西绝玩不了半点虚的,自己这辈子可是再也别想了,真是自作自受呀。
张军风驾车把陆乘风送到“阿波罗大酒店”,这是一家他很熟悉的私营酒店。他一再叮嘱自始至终始终尾随着他们的领班,这是他北京来的亲戚,一定要好好招待,再一次亲自查看了房间之后,这才放心地走了。
为什么安排在私人酒店呀?原来,别看工程位置偏僻,可是树大招风,来这里出差公干的客人并不少,有推销仪器设备的,卖原材料的,倒腾物资的等等。但总公司只有一个招待所,论条件,也是个什么准三星,但就是服务太差了,经常被子都没有人叠,别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不少私人就看准了这个生财之道,纷纷建起大大小小的旅馆、酒店,硬件条件虽然参差不齐,但服务一流,就是让你有在家一般的舒服享受,甚至还能提供在家里享受不到的享受,这个“阿波罗大酒店”就是这个“杂牌军”中档次最高的一家。
陆乘风前脚刚送走张军风,后脚床头电话就响了,他以为又是这个婆婆妈**家伙呢,赶忙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抄起了电话。
没想到,听筒里传来却是领班的声音,这家伙果然是不辱使命,殷勤地说,要不要推荐几个漂亮的小姐,请陆总过眼临幸,品评一下本地风味。
陆乘风真是哭笑不得,可碍着张军风的面子,还是装模作样很客气了一番,推脱说,太累了,不必麻烦他了。
领班确实是专业人员,窥测斯斯文文教授一般的陆乘风,无一例外晚上肯定也是个野兽,不甘心,转而又推荐了“按摩”的项目,说他们这里洗浴中心的技师技术也不错,叫到房间里服务一下可能更有利于解乏。
陆乘风一听,还真是感觉四肢有些酸酸涨涨的,也考虑再要拒绝下去,可能不见得礼貌,就“嗯”了一声。
领班接着又在电话里问,“您喜欢丰满一些的,还是苗条点的。”
陆乘风想都没想,就说,“你看着办吧,技术好就可以。”
过了几分钟,门铃响了,陆乘风起身走到门前,透过门镜,看到一位粉红色年轻女人正站在门外,于是就放心地拨开保险链,打开房门。
门刚开了不大一条缝,女人就侧身闪了进来,熟练地用屁股轻轻一顶,门又重新关上了。
女人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粉红色工作服,扣子严严密密一直系到小立领末端,下身是微微撒开的百折短裙,露出白白粉嫩一双大腿。她双手抓着一只白色的塑料工具箱,垂在胸前,恰好将涨鼓鼓的胸部更突出地挤了出来,笑眯眯地问,“我可以吗?”
“可以。”领班亲自选派上来的小姐,出于礼貌一般不能退货。
看见这个小姐,陆乘风忽然觉得她竟和池小茜有几分相像呢,不过二人表情却是大相迥异。池小茜在他们销售部,除了对吴中而外,总是漠视傲慢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陆乘风戏昵地想,不知道她与吴中单练时,是否也像此刻这个小姐似的,有这么好的职业表现?
“您从哪里来呀?”小姐手指一边画圈轻柔陆乘风的两个太阳穴,一边很关切地柔声问道,酒店里的小姐们一般都是这么开场的。
“北京。”陆乘风确实感觉很舒服,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简短应付着她……。
奔波一整天的陆乘风困意有些上来了,随着小姐轻重有度的节奏,不禁舒服得轻微呻吟了几声。
“呦,那么舒服呀。”服务渐渐往下深入,小姐的声音里也多出些风韵。
“不错,嗯……,不错……”陆乘风哼哼唧唧地表示赞许,鼻孔里钻入越发浓烈的一股浴液味道,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脸前赫然压迫着两座涨鼓鼓的肉山,在暖色衣服地包裹下轻微晃动,差不多已经快要碰到他的脸了。
已经有三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陆乘风顿时感到一阵浓郁的母性韵味,无情地向他袭来,他的焦点器官有了正常感觉。
“呀,帅哥,你很不老实耶。”小姐似乎对陆乘风和自己的表现都很满意。
“呵,呵……”陆乘风只能笑而不答。
“要不要特殊一点的,老板介绍来的客人,价钱好商量,我再给你加个钟,保证你满意。”小姐虽然语调轻柔,但确实是在郑重其事地推销自己,手还有意无意轻轻扫过他欣然崛突起的部位。
“嗯?”陆乘风挺身当即就坐了起来,抓起眼镜戴上,扭身打量那张风尘味十足的苹果脸,怪呀,这表情竟是那么坦然,甚至还带有几分无辜。
这就叫环境造就人呀陆乘风想到了他身边的众多女人,燕儿,池小茜,于菲菲,飞儿……,还有他的妻子林爽,轻轻地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什么也不需要啦,你去吧,账就记在房费里。”
陆乘风送走了小姐,关好门,仔细插上保险链,径直走进卫生间。
他摘下眼镜,拧开水龙头,手掌潦了些水,在脸上胡乱搓了几下,随意撇了一眼面前的镜子,却猛然发现——镜子里竟然是一张陌生的脸
这张脸,是他陆乘风的吗?面色灰暗,眼球凸鼓无神,额头上不知何时还多了一道浅浅的皱纹,皮肤也有些松弛,显得臃肿乏力。
这个小老头是我吗?这个漠然,颓废的镜中人是我吗?鼻侧有着明显的眼镜压痕,口中分明还残留着香烟的味道,这一定是我了那,曾经意气风发的陆乘风哪儿去啦,曾经神采飞扬的我哪去了?可反过来自我安慰地想,今天久别重逢的燕儿不也是风韵了许多吗,年纪不饶人呀,他们的好时间已经不多了
陆乘风越想越烦,起身下楼出了酒店,总算在街边找到了一个仍然孤灯摇曳的大排档,干灌了两瓶啤酒下肚。
“醉乡路稳亦频到,此外不堪行。”这酒真是好东西呀,陆乘风一夜睡得很香。
刚刚过了早晨6点种,尚徜徉于梦乡之中的陆乘风就被手机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原来是张军风打过来的,立刻打起精神,趴在软呼呼的枕头上接听。
原来,按照他们昨天晚上商量好的计划,张军风已经座在“沙漠王”里,行进在逃回省城的路上了,他这就是通知他一声。
“要不要我把燕儿的手机发个短信给你?”张军风最后在电话那头小声说,显然车内还有旁人。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陆乘风还没有完全清醒,含糊地咕哝着。
吴忠的复杂心情并没有因陆乘风的逝去而好起来,就像这春夏之交的天气,一会炙热,一会又是寒潮来袭,这会是多云,可一阵风沙过后他**的又青天白日地转晴了。
眼前一系列棘手的问题已经让他多日寝食难安了。
孙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仍然嚣张,结党营私,鱼肉员工的阴谋破坏活动正愈演愈烈,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今年的销售开端并不好,连总经理杜小军心里都有点打鼓,好几次督问他原因何在,有什么应对举措;可是最闹心的还是签订承包合同这档子事,部门与几个分部经理和骨干员工短兵相接讨价还价已经有好几轮了,可是至今仍无斩获,看来强攻并不是硬道理呀。
这天下午,孙纯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循着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头见吴中手上拿着一个黑皮面笔记本,面色凝重,大步走进来,后面还屁颠屁颠尾随着销售员老韩。
“啪”,吴中没好气地把本子扔到桌面上,吓了孙纯一跳,赶紧挂上电话,疑惑地想,这醋到底是打哪儿酸的呀?不过一看见两人这个架势,不用猜,一定是风云再起。
吴中大嘴噘噘着,牛眼抹搭着,脸上肌肉绷得一条一条的,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前,耿着脖子,生硬地解领带,走到一看就是一副心烦气闷模样。老韩则仍是那一副臊眉搭眼爱谁谁的无赖相,进得屋来,主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低头自顾自抽起来……。
孙纯来的时间虽然也不是很长,但经过采风,察觉到这二人之间似乎积怨很深,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多深,却不太清楚。不过也怪,这两人相互见面却还客气,嘻嘻嘘嘘的有时还能超越上下级关系,开两句荤素搭配的玩笑,偶尔有过几次顽皮行为,那也是属于点到为止型的,并没有抓破脸,微妙得很。
孙纯倒是很有些幸灾乐祸,眼睛不停眨巴眨巴的,寻找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客人送走了?”孙纯无奈主动打破了沉寂,故作轻松笑着招呼二人。
“孙经理呀,”吴中气鼓鼓地对孙纯说,“这活儿是没法干了,”他随手把领带卷成一卷,塞进自己的衣柜里,“我每天这样打发小散户,家里一大摊子事还管不管?干脆重操旧业,去干销售员得了,省心省力”吴中说话时,眼皮子都没有撩老韩一眼,看似就没拿身边的这主儿当人。
孙纯听了吴中明显带着情绪的话,越发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吴中这是真地有感而发呢,还是想要套他的话。他这个老机关,对处理这类没头没脑的突发事件那是相当地有经验,只见他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甚至有些天真和无辜在里面,红红的圆脸十分可爱,可嘴上却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憨态可掬地望着吴中。
嘿嘿,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一句话也不说,此时哪怕明显“嘿,嘿”地干笑也是不可以的,如果整成了材料,就很有可能被那帮别有用心的王八蛋赋予多种寓意。
可这时,被冷在一旁的老韩却不失时机地插进来一杠子,他仍然低着头,可嘴里却嘟嘟囔囔的,“那你干嘛那么累呀?就把这个客户分给我不就得了。”
嗐孙纯心里暗笑,这个老韩真是个哏货,在现在这个形势下,哪壶不开他提哪壶。
果然,吴中听了,牛眼珠子又瞪了起来,坐在孙纯对面,对他暴躁地大声说:“孙经理,咱们今天要先阐明一个原则,承包合同签不下来,这销售大区就不分,只要是新客户,就算在部门办公室头上,哪个销售员也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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