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被人察觉的。
也许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滞留着一丝抹不去的往事的影子……
付蓉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毫无遮掩地告诉了她他曾经有过的那段恋情,这就证明他已经与过去告别,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还要追问到底呢?即便是知道了丈夫那段爱情的全部,对她又有何益呢?况且她对于自己的往事,从没向丈夫吐lù丝毫,况且丈夫连问也没有问过她,因此她心里好像有一丝悬空的东西,在虚无地漂动,这使她感到了丝丝的不安。
但是她仍然坚定地相信,他懂得珍惜已经成为他的妻子的nv人,而且也相信这样的男人这一生中都是不会欺骗她的。
想到这些,付蓉心里感到十分安慰。
结婚后,他们一有空闲,就必到海边来,或谈心或商谈家事或jiā谈工作中发生的事情。海边让他们感受到心情的舒爽,情绪的放松,许多在现实中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他们来到海边,遥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思维就奇怪地平静下来,他们许多的情意绵绵和缱绻爱意,都能在海边得到更彻底的发挥,显得更加意韵悠长。
付蓉是一个贤惠而通情达理的nv人,她爱丈夫胜过爱她自己,她喜欢丈夫的刚毅和柔情,更喜欢他的正义和坦dng。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什么也不用说,只要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和深沉的呼吸,付蓉内心的不愉快或是愁苦,都会在瞬间烟消云散。
……
打着赤脚的付蓉感觉非常惬意,她觉得人只要与大自然亲近,就感觉十分轻松。她弯腰捡起海滩上的一枚贝壳,放在手心里,对着霞光仔细观察着,她说:“大觉,你看,这大自然真是好奇妙,就连一枚小小的贝壳,都被塑造得如此完美,它们的每一道uā纹和脉络,或者一个小小的曲线和姿势,似乎都是经过jīng心打磨,都源于痴痴的等待……”
大觉听了妻子的话,颇感兴趣,拣起沙滩上的一块石头,奋力地扔向大海,他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有序的美感,如果这种有序被破坏,或者被扰lun,我们的生存就会出现难以想象的únlun和危险……”
付蓉若有所思地望着丈夫,然后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那我呢?我的身体正处于空前的únlun之中,原有的秩序也已被破坏……”
丈夫惊奇地望着她,说:“我不明白……”
付蓉笑了,说:“我是说我的生理发生了变革ìng的……”
丈夫询问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她骄傲地ǐng起iōng,故意仰望着天空。
丈夫突然明白过来,惊喜地大叫道:“是不是我要当爸爸了?啊?”
付蓉歪着头妩媚地望着他,肯定地点点头。“算你没笨到家。”
丈夫像疯了似的猛然抱起妻子,笨拙地朝前跑,跑了不远两人便倒在沙滩上,他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妻子的肚子上倾听……
他说:“什么声音也没有啊只有大海的涛声……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妻子被他的天真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远处有人在对着他们叫喊:“哎……团长”
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的夫妻俩听到了叫喊声,大觉本能地跳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把妻子拉起来。
朝他们跑来的是一名战士,他向大觉行了个军礼:“报告团长,我们军营mén前的榕树下,发现了一个孩子,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是被人扔掉的……”
团长好奇地望了一眼妻子,说:“孩子?”
妻子也感到意外地说:“什么孩子?”
战士说:“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大觉说:“走,看看去,是谁把孩子扔在部队mén口……”
军营mén前,一群战士正吵嚷着,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又是好奇,又不知怎么办好,因为孩子一直在啼哭,哭声一声比一声急迫,所以他们出了个主意,去把结婚后一直还没有当爸爸的大觉团长请来。
当大觉夫fù走近时,战士们一下安静下来,他们没有想到团长的妻子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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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当付蓉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这个正在啼哭的孩子时,孩子嘶哑的哭声戛然而止,孩子用一双晶莹的泪眼专注地望着付蓉,那双眸子瞬间在付蓉脸上定格……这一大一小的人,在片刻的默然注视中,好像有一种很奇妙和神奇的东西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这个可怜的弃婴与付蓉结下了一生的母子情。
在那一刻的时间里,付蓉的心突然被牵动了,一股强烈的情绪在付蓉心里涌动,这是她作为一个nv人前所未有的感受,她意识到这便是母爱,一种人世间最不用修饰和表白的情感,它是那么的直接和朴素。她下意识地抚摩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一种母亲对孩子的渴望油然而生。
付蓉抱起孩子,端详良久,这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竟然对她笑了,孩子的笑虽然无声,她却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无辜和最纯洁的笑声……
也许是她的动容,围观的战士都默然地注视着她,不知为什么,她流泪了,为这个不明真相的被人抛弃的孩子……
她转过头,泪眼模糊地望着一直在观看她的丈夫,轻声对丈夫说:“这个孩子,我想要……”
没有等丈夫反应过来,在一旁的战士们迫不及待地一下子欢呼起来:“孩子有救啦孩子有家啦”
突然有战士提出疑问:“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nv孩?”
卫生队的nv战士伸出头来,说:“是nv孩我检查过了。”
被前后事情搞得不知所措的大觉没有想到,其实这些朴实的战士们,早已打定主意要让他们夫fù收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nv战士说:“团长,我们大家给她取了一个名字,您看合适不合适……”
大觉说:“取了一个什么名字啊?”
战士们齐声喊道:“秀虎”
战士们的叫声惊吓了孩子,孩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秀虎这个以集体智慧命名的宁馨儿就这样走进了大觉夫fù的生活。
秀虎,大大的眼睛里仿佛透着一股刚毅;秀气的外表中暗含着某种虎虎的生机。好太好了——从此,这个孩子与大觉夫fù虽无血缘关系却在情感上结下了心灵相融、血脉相依的联系。
可是,这个孩子是被谁抛弃的?她的父母是什么人?这种疑虑和yīn影一直隐隐约约地悬在大觉夫fù的心里。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这种悬念虽然在渐渐淡化,但每当夫fù俩在欣赏越来越美丽可爱的nv儿的时候,总是会不约而同地对视良久,心照不宣地想着同一个问题——孩子的父母会在某一天突然找来吗?他们将这个孩子故意扔在军营mén口,这就给将来留下一个伏笔,这种伏笔虽然表面上看是随意的,是好让孩子有一个好的去处,但是,这种直指的方位,却潜藏着明显的意图和清醒的目的——为将来的寻找留下了明确的路标。
这使大觉夫fù俩一直都预感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在将来会有一种他们意想不到的结局,这种结局是好是坏,他们无从意料,但是事情决不像他们收养孩子这件事本身那么简单。
这是他们夫fù俩共同的感受,也是他们共同的疑虑。但是,他们夫fù俩有一个共同的决心,就是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把这个孩子抚养éng人
秀虎快一岁的时候,也是付蓉即将分娩的日子。
预产期快到的时候,付蓉忙里忙外地忙活了好几天,她为了让丈夫轻松一些,先把粮食和油买回来,把丈夫和nv儿的衣服洗干净,熨烫好,整齐地放在显眼的地方。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她便收拾起自己生孩子需要用的卫生巾和ni布,然后回到医院上了半天班,临到下班的时候,她开始了剧烈的腹痛,一种分娩前的阵痛,令她既兴奋又害怕,她很快就被自己一个科室的医生护士推进了产房。
当她躺在产uáng上,被一阵阵的腹痛、腰痛和骨头缝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的丈夫抱着nv儿秀虎来了。
付蓉痛得直吸冷气,眼睛直钩钩地望着他们。
大觉见妻子痛苦不堪的样子,一下就慌了神,他从来没有见过nv人生孩子,连听也很少听过。他忙问医生,生孩子是不是都这样?
医生听了就笑了,对付蓉说:“你这个fù产科医生,连这个常识都不告诉丈夫?把丈夫吓坏了怎么办简直比上战场打仗还要紧张……”
付蓉用má巾擦丈夫头上的汗水,安慰他说:“没事的,生孩子都这样,一会儿就好啦……”
大觉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把秀虎抱了起来。
秀虎一进mén就目不转睛地望着uáng上躺着的妈妈,她也被妈**表情吓坏了,她大气都不敢出地站立在那里。直到爸爸把她抱起来,她才ōu泣一般地缓过气来。于是她在爸爸怀里挣扎着想扑向妈妈,付蓉伸出双手接过孩子,让孩子靠在她的身边,秀虎伸出一只小手去mō妈妈高高ǐng着的肚子,付蓉气喘吁吁地歪着头,看着nv儿,秀虎小心地拉着妈**手,小声说:“妈妈,快起来,我不要你躺在这里……”
刚学会说话的秀虎,眼里满含着泪水,稚嫩的声音像一颗颗晶莹的lù珠,在充满来苏味的产房里清脆地滚动……
正在忙碌的医生护士,都调过头来看秀虎,有护士问秀虎,妈妈生一个妹妹还是弟弟?秀虎侧过头望着爸爸,爸爸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她不加思索地就说,妈妈生一个弟弟
秀虎的吐字非常清楚,把产房里的护士都逗笑了。
这时付蓉又开始腹痛了,医生检查之后,说,快了。于是护士就把大觉父nv赶出产房去。这可把秀虎吓坏了,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在爸爸的怀里挣扎着要扑向妈妈,爸爸赶紧抱着秀虎走出产房,在mén口哄秀虎,秀虎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一双泪眼一直望着那扇与妈妈隔着的mén……
大觉虽然在一个劲地哄秀虎,但是他心里十分紧张,他曾经听自己的母亲说过,nv人生孩子就好比过鬼mén关……这个带兵打仗的男人面临自己的nv人生孩子这道难题,直急得头上都冒出汗来。
哭累了的秀虎靠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
不知为什么大觉突然想起了远在家乡渔村的杏姑,杏姑当年ǐng着个大肚子到部队来找他,当时他简直被杏姑的样子吓坏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杏姑是一个苗条清纯的姑娘,几年不见,杏姑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fù。这种现实,令大觉一时没有缓过神来。杏姑一见他的面就哭起来,他赶紧把杏姑带到附近的饭馆,让杏姑安静下来,好问清楚事情的原由。杏姑将自己与村里二豹相爱并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大觉,大觉觉得杏姑实在是太冒失也太可怜了,他思考再三,觉得自己应该帮助杏姑。
部队领导赶紧找他谈话,问他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结婚,为什么有姑娘ǐng着大肚子找到部队来了?大觉说杏姑是他儿时的朋友,他们两家大人很友好,所以两家大人有意安排他们长大之后成婚,可是后来大觉离开了渔村,参了军又上了大学,两家大人就再没有提起这段婚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杏姑后来与本村的一个小伙子相爱,没有多久小伙子偷渡去了台湾,就再没有回来,可是杏姑怀孕了,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在村里已经无法呆下去了,她就想起了来找她儿时的好友大觉,她觉得只有大觉能够帮助她,因为从小不管什么事情大觉都帮着她护着她。有一次他们去山上砍柴,杏姑一不小心摔进山沟里,是大觉把她背回村子的,大觉累得浑身的汗水就像水浇了似的,大人们见了他们这个样子,都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一对。杏姑的伤治好后,杏姑就对大觉说,她要嫁给他。大觉说,他没有想过这个事情,说他要离开渔村到很远的地方去……杏姑听了很伤心,说,难道你就不讨老婆啦?大觉说我没有想这个事情。杏姑就笑了,说,你这个傻子,讨老婆都不懂,说着拉起大觉的手,让他把手放在她的腰上,然后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大觉,当时才十七岁的大觉,非常惊讶,他感到了杏姑温柔的呼吸和她丰满的iōng脯轻微的颤动,顿时一股热流一下从耳根热到了头顶,他一下推开了杏姑。后来他一见了杏姑就跑得远远的避开她。可是大觉经过那次事情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杏姑。在他当兵走的那天,他去找杏姑,想亲口告诉她,将来他要娶她。可是杏姑与她的母亲去亲戚家了,他心里惆怅了好一阵子。他想告诉杏姑,他当完兵回家,就跟她结婚。可是就在他为见不到杏姑焦头烂额的时候,母亲告诉他,杏姑是到亲戚家相亲去了。大觉就这样带着一个少年的淡淡忧愁和失落,离开了他的家乡,离开了他产生过初恋的杏姑。后来他在部队上了军校,渐渐就把杏姑忘了,只有在回忆中能够寻找到杏姑的影子。他对杏姑永远都怀着十分美好的记忆,因为他儿时和少年的时光是和这个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的姑娘一起度过的。许多美好的回忆都离不开杏姑的影子。
在杏姑心里,大觉看不起她是因为她没有文化,人又土,但是她仍然觉得大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和可以依靠的人。她和二豹相爱并不是大人为她找的对象,大人给她找的对象,是一个身体有点残疾的木匠,她没有相中,回家又听说大觉走了,觉得大觉当兵这么大的事情被自己去相亲给耽误了,她大哭一场之后心灰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大人要把她嫁给小木匠的事已经被两家大人确定了下来,她却固执着将婚期推了又推,几年过去,人家小木匠家不愿意了,要杏姑父母铁定婚期,年底杏姑如果再不嫁过去,木匠就来抢人。杏姑不好再为难年迈的父母,只好答应这年就嫁人。正当杏姑在忧郁中等待婚期的到来的时候,二豹出现在她的面前。二豹是大觉上初中时的同学,上中学期间,她见过二豹几次,因为是大觉的同学,她对他有着很好的印象,二豹还问过她为什么不上学,杏姑难过地摇摇头,说家里太穷了,父母不让上。二豹只是叹气。大觉当兵走了之后,她在一次赶集时碰见了正在做生意的二豹。二豹没有考学,也没有去当兵,而是在家乡做起了卖服装的生意。他们一见面很亲热,二豹打心眼里喜欢杏姑淳朴可爱的样子。自从上中学去大觉那里碰见杏姑后,二豹一直对杏姑有着朦胧的好感与回味。二豹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大觉,是怕大觉笑话他,况且他发现杏姑对大觉一往情深。因此,他把对杏姑萌动的那点感情压了下来。当他几年后再见到杏姑时,他真是惊喜万分。当他得知杏姑与大觉没有成亲的可能,而杏姑又处于不喜欢小木匠这么个关键时刻,二豹立刻下决心要把杏姑娶到手。于是,二豹向杏姑表达了他一直都喜欢她的事。杏姑也动了情,她觉得嫁给二豹比嫁给小木匠要强,再说二豹还是大觉的同学,这就令她放心了许多。不久,二豹帮助杏姑家退了婚,与杏姑正式订了婚。订了婚的杏姑,就经常去镇里看望做生意的二豹,就在二豹做生意的店铺里,杏姑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二豹。二豹向杏姑表示,他能够挣很多的钱来让杏姑过上好日子,杏姑听了二豹的话,很是感动。不久,二豹告诉她,他要偷渡去台湾,到了那里挣了大钱就回来接她。杏姑将信将疑地答应了二豹。二豹走后不久,杏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且肚子越来越大,二豹又杳无音信。在万难之际,杏姑想到了大觉,她觉得大觉能够帮助她,而且大觉心眼好,有文化,又在部队,大觉一定能够帮她找到她的二豹。所以她没有给大觉打招呼就独自跑来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