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如丝,很有些风情,却惹来白于裳一阵恶寒,她亦不过调侃两句罢了,连忙说,“你招呼别人即可,我自便。”
丽妖才懒得伺候白于裳,不过就是场面上意思,便不再多话,扫望未央两眼才提步往里头去招呼别的达官贵人。
此刻突然喧闹起来,原来是戏台上款款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眉眼妩媚的女子,她将青丝挽成一个发髻,髻上扣带一顶金丝流苏发冠,耳上垂挂的金穗亦是垂至削肩,身着长袖系腰罗裙,先是对诸位微欠了欠身子。
又见她灵眸微转,带着浅浅笑意扫视四方宾客,听乐师奏起悦音,便开始旋转起舞,那长袖随身绕转犹如天上仙女,再是一挥长袖,空中便纷纷飘落下花瓣,如雨如雪,让人好不雀跃。
众宾客们个个拍手叫好,更有伸手接起那花瓣细瞧是真是假的,甚觉有趣。
台上的女子似有些得意,婀娜移步下了戏台,直往白于裳面前去,亦不知从哪里变出面镜子,端到她面前,问:“这位公子可还欢喜这些纱花?”
白于裳对镜一瞧,才知自己发髻周围都插满的纱花,这像个什么,实在太过花痴,但为保持风度却只能笑言:“多谢姑娘赠花,但想来还是我身旁的这位更适宜戴花。”
那女子微点了点头,又移步往未央面前浅笑,伸出纤长玉手,在他耳际边轻一挥,只见他的发间便生出一朵极艳的红山茶。
未央抬手将红山茶掂下放置掌心中细瞧,夸赞道:“姑娘真是好戏法。”
“多谢二位夸奖。”眼前的女子娇柔一笑,又从衣袖中拿出一把连环锁,这锁像是两个连在一处的镯子,刚刚好能扣下一个手腕,说道,“要再借二位的手腕一用。”边言边将白于裳的一只左手与未央的一只右手锁在了一道。
艳姬侧目往女子那处瞧,见她拿出一方丝绢,盖至白于裳与未央已连锁的手腕上,而即双手在那方丝绢上作了一个极美的手势,这才撩开了那方丝绢,却是一脸的诧异。
再开,依旧如此。
再再开,那锁纹丝不动。
众人见此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且都不由自主的往白于裳及未央那处靠拢,远处的丽妖竟生出些不详的感觉来,对着雅念耳边细说两句,便也往前面去。
变戏法的女子越发的紧张起来,小脸被涨的通红,让白于裳瞧着都不忍心了,道:“姑娘还是拿钥匙出来开了罢,人生哪有不破绽的。”
这不过是个障眼法,只需轻轻一拔就能开锁,哪里需要什么钥匙,那女子脸色极为尴尬,只说:“容小魁再试试,二位大人且勿心急。”
这一折腾就是折腾到了天黑。
白于裳已然没了耐性,而未央的脸色亦是铁青,他俩在这仙子楼的包房里头被这个叫小魁的姑娘开锁开近两个时辰,却依旧无果。
所有的钥匙都用全了,且连未央腰间的软剑也派上了用处,还是断不了这锁链。
艳姬在一旁忍不住问:“就没有一点办法?”
小魁双目含泪,一下就跪倒在地,小泣起来:“这是扣情锁。”
“什么锁?”白于裳以为这名字听着慎的慌。
“这扣情锁顾名思义就是将两个有情人扣在一处,从此同进同出。”小魁开始不敢言,但眼下却是不得不言,泪如雨下道,“若没有钥匙,只怕开不得。”
同进同出,这个四字反反复复要将白于裳及未央的脑袋都炸开了。
丽妖倒抽一口冷气,当下就怒斥:“那你还不快去寻钥匙!”
未央一言不发,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该有的钥匙都在方才开全了,眼下真是没办法了。”小魁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想不通明明就是耍艺的顽具怎么就成了扣情锁,且那堆钥匙里头都寻不出开他的那把。
怪就怪在所有顽具用的锁都是依着这把扣情锁的模样做的,自然分辨不出。
这锁是当年戏班祖师傅做的顽趣,模样漂亮,锁的又紧,没有配匹的钥匙这辈子都别想开,一直被压在箱底,从未有人用过,不知道今日他为何会放在顽具里头。
边上站着的戏班老板更是脸色苍白,他如今也想不出个法子,听丽妖言这二位是国师及丞相,想来这脑袋有些危险,心里暗骂小魁果真是个灾星,前几日一算命的出言还不信,果然言中。
白于裳虽以为这事有蹊跷,却理不出个头绪,只对那戏班老板放出了句狠话:“既有锁,便有钥匙,在明日之前务必寻出,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话说的没有余地,戏班老板不敢为自己开推,只连连称诺。
仙子楼不能呆一夜,白于裳与未央觉着也该回府上去,但这二人的府邸不同方向,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此刻要怎样?”白于裳沉着一张脸问,她被这把锁弄的很不开心。
未央也未好到哪里去,只说:“去我府上。”
“凭什么不去我府上?”白于裳反问道。
“你府上能住人嘛?”未央无视白于裳的抗议,直接就拖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不能住人?那你为何在前几日还要巴巴的住我府上,而今在来嫌弃未免太过矫情吧。”白于裳忍不住嗤他。
“就是住过才觉着不能住。”未央冷哼,以为他乐意跟她一起住,实在无法子罢了。
这一夜,怕是免不了要同进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