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染反手过去捏他侧腰,道:“谁嫉妒了,老子就是换个风景看看。”声音里带着笑意。青梅竹马啊,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
开封府门外依旧是王朝赵虎当值,只是那表情,如临大敌。见展昭等人回来,刚忙迎了上去,伸手接过展昭和白玉堂手中的缰绳,低声道:“展大人,白五爷,快去瞧瞧吧,展老爷、展夫人和白老爷、白夫人已经在前厅坐了有一个时辰了,不吃不喝的,连句话都不说,小丫鬟们都不敢进去了。”
两人闻言均是一愣,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快步往前厅赶。果然里面四人两两一边相对而坐,小丫鬟有的在门口往里瞧,有的站在院子里探头探脑。见白展二人赶来都松了口气,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他们。
两人瞧见里面架势,站在门口一时不敢进去。白家当娘的起先抬头看向他们,抬手一个托盘就朝着展昭飞了过去。展昭一惊被白玉堂一把扯到自己身后,在一伸手,将托盘接住,回身交给外面的丫鬟赶紧拿下去。
展娘见了自然不愿意,手一抬,满满一杯热茶连着茶杯一起飞了出去。展昭又是一身冷汗,伸手把白玉堂拉过来,白玉堂则顺势抬手将茶杯和杯盖抢了回去,避免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然后转手交给展昭,展昭在转身递给外面的小丫鬟。白母见状微微挑眉,瞧表情似乎是满意了。
展昭轻咳一声,对又抄起一个茶杯的展娘道:“娘,那可是包大人宝贝,砸了要关进大理寺的。”
展娘梗了下脖子,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对面白家娘也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转头看向白展二人,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倒是一旁白爹,轻轻咳了一声,张张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展昭斜眸看了眼白玉堂,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朝着白家爹娘努努嘴。白玉堂似乎有所犹豫,却还是迈步过去,在白家爹娘面前站定,想往前挨近又有些不敢上前。袍摆一掀便是一个祝寿时才会行的大礼,道:“儿子不孝,这么多年让二老担心了。”
白娘当即眼圈一红,颤抖的伸出手去,半晌才轻轻搭在白玉堂肩膀上,嘴唇轻颤,吐出两个带着颤音的字:“儿子?”
白玉堂听见声音也是眼圈一红,张张嘴没敢接话。白家娘伸手拉他起来,轻抚他的面颊。白玉堂缩了下脖子,便由着她看着自己,嘴唇轻颤却不知道该说写什么。
一旁白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展昭,招了招手,道:“你便是展昭过来,给我瞧瞧。”
展昭赶忙应声走过去,经过白玉堂的时候伸手扯了扯他腰带。白玉堂手指动了动,拉住白家娘的手,道:“娘,儿子错了。”却不料话一出口,白家娘竟然直接哭了出来,手一伸把白玉堂紧紧抱住,明明比自己儿子矮了一头还硬要伸手搂他的肩膀,口中哭喊:“你个混小子,说走就走,连个信也不往家里捎。”
白玉堂身子一僵,尽量将腰弯下来。闻言,低声像是犯了错的孩子,道:“只是怕娘还在气头上,见了信更气坏了身子。”
展娘显然不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见展昭朝着自己摆了摆手。一家三口对视一眼,一起出了前厅,回手关了门。转角处白金堂坐在树下乘凉,见三人出来笑着点了点头。
展昭扯着自家娘走过去,约么着屋里听不见了,才低声道:“泽琰性子别扭着呢,想着什么都说不出口,咱们要是还在里面,指不定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吃了不少亏也不知道改一改。”
展娘点头表示了解,也压低声音问道:“儿子,跟娘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那亲家哭的,跟什么似得。”
展昭偷瞄了一眼白金堂,伸手扯扯展娘袖子,更压低了声音,道:“娘你就别问了,人家家事,你总问什么。”
展娘把袖子拽回来,道:“娘闹心啊。”
展昭从怀里掏出一块山楂糖递过去,道:“吃糖。”
展娘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展昭抢在她之前又递了一颗过去,道:“再来一颗。”
一旁白金堂看着他们轻轻笑出来,道:“实际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个。”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措词,又张口道:“只是当时年少不更事,闹了点矛盾罢了;玉堂性子别捏,怕母亲得了他的消息生气;母亲性子也倔,想儿子了也不说,硬是拉着父亲把大宋的山山水水都走了个遍去打听消息,明明一封信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这次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反正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展昭愣了愣,余光扫过白金堂的双腿。白金堂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咧唇笑了笑没有多言。然后见展昭低头去摆弄巨阙上的剑穗,淡淡提了一句:“我把他功夫废了。”顿了顿,又道:“虽说是保了他一命却还是因为私心,实际上还有别的办法。”
白金堂猛地抬头看过去,满脸不可自信。半晌轻笑道:“反事因必有果,你不必自责。”伸手去拍拍他的手臂,笑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完全不在意却好像是说大话,多少心里都一直有那么一个坎。”话音顿住,抬头看过去,笑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