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尘嚣。
侯启轻轻推开了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床上眉眼紧闭的小少年显然还没有醒。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能平整自己的呼吸。接到护士长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商议最新的翡翠公盘事宜,听完护士长的话以后,他却抛下了合作伙伴,火速的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侯启是家中长子,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行事从来分得清轻重缓急。抛下合作伙伴这种低级错误,他从不曾犯过。可是这一次不同,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自从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之后,他唯一剩下的亲人。
从他们谈生意的城郊的高尔夫球场到市中心,即使侯启再心急如焚,也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在他惶急的询问了护士弟弟所住的病房,并且被告知患者情况已经稳定了之后,侯启浑身冷汗的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很久之后才抬起虚软的腿脚,向侯鬏的病房走去。
他进入病房的时候,侯鬏睡得正死。
少年眉眼纤长,下巴尖细,整张脸看起来异常的精致,然而他薄薄的唇上此刻血色褪尽,细瘦的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却被渗出来的血慢慢浸透。
侯启比侯鬏大了七岁,但是他的眉目却和侯鬏很是相似,几乎一眼,就能让人断定两个人的血缘。但是与侯鬏相比,侯启的身形略微舒展了一点,一米八的个头,在男子中也不算矮。而且他浸1淫商场多年,气质中自有一种妖治和精明。
阳光在躺在床上的小少年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侯鬏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额前的碎发滑落,印在他白皙的脸上,被额头上细细的汗水黏住。
侯启轻轻的走到他的床前,修长的指尖勾起捻在侯鬏脸上的碎发,然后顺势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握住侯鬏包着纱布的手腕。
侯鬏手腕上的伤口看着狰狞,实际上却只是划破了皮肉和几根静脉血管,治疗起来也不复杂。当时他以为的“深可见骨”,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下的自我夸大罢了。
缝合伤口,输入血液,做完这些之后,护士就将他送入了病房,并且在他完好的左手上进行了静脉注射,输入了葡萄糖为他补充能量。
唯一有点小麻烦的地方是,侯鬏是o型血,本来市中心医院的血液储备量应当充足,可是今天偏偏有三个产妇接连大出血,又都是o形血,一时间让医院的血液有些捉襟见肘。幸而,侯鬏也并不是什么特殊血型,手术室里刚出了情况,手术室外就马上有人献血。
侯启坐在侯鬏的病床上,看着弟弟苍白的脸色,那些责骂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几转,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不管怎样,总是要等到人醒了再说,至于现下,就让他睡一下吧。
侯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查看了一下侯鬏的吊瓶,转身出门翻动了几下手机,给家里做饭的阿姨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做一些粥和汤水送到医院来。
嘱咐好这一切,侯启才匆匆折返。
侯鬏病房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一个身形修长壮硕的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脊背挺直,双腿微分,手指微曲的扣在膝盖上。仅仅是一个背影,都透出周身冷硬的气息,而硬挺的坐姿,也显现出那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若非军营里洗练过一番,又哪里有这样端正的坐姿?
侯启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他不是不认识,甚至说,算得上故交。但是他出现在自己弟弟的病房,的确是意料之外。
“李总。”侯启缓步走到侯鬏的病床边站定,冲着男人伸出了一只手。
男人也并不含糊,从椅子上利落的站了起来,和侯启握了握手,又转瞬松开。他的神色很是平静,平静到,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冷漠。那冷漠并不针对站在他对面的侯启,也并不针对躺在病床上的侯鬏。
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以及生死的冷漠。不要说是尘世之中的情感,就哪怕是生死,都仿佛已经不在这个男人心上。
淡然如斯,也,冷漠如斯。
籍由握手的这个动作,侯启眼尖的看到了男人胳膊内侧的淤青。他本身就是肤色偏黑,那片淤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并不显眼,然而,侯启还是看到了。
侯启知道,那样的淤青,是由于抽血引起的。
男人没有说话,然而他似乎有一种力量,能够将周遭的气氛带入冰点。侯启有些僵硬的挤出一个笑脸,对男人摆出一个“请”的姿态,说道“李总你坐,感谢你为我弟弟输血。”
男人也没有推辞,坐在了椅子上,两个人沉默半响,男人蓦然开了口“侯启,小九儿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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