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风。
李斯横找到这家名叫夕轩的时候,候鬏正在用水冲洗新打磨好的烟嘴。而沈毅正在用特殊的溶液擦拭着新镶嵌好的戒指。两个人各自占据着作坊的一个角落,互不干扰。
其实,沈毅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做镶嵌的活了。这座夕轩开了这么多年,手艺自然是代代相传。然而这些年,因为规模的扩大,沈毅请了许多手艺娴熟的工匠,生意蒸蒸日上,自己却反而闲了下来。
大概这料子实在难得,又大概是这个忽然出现的少年,戳中了沈毅的心事,他便破天荒的接过了镶嵌师傅的活计,亲自开始镶嵌。
李斯横之所以找到这个地方,还全是因为候启今天晚上要开会,没有时间去接弟弟,所以才委托他的。而候启也没有候鬏的具体去向,李斯横只得从□□街的街头一路寻到街尾。
李斯横的脚步很轻。两个埋首工作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李斯横也并不打搅,只是静静的等待候鬏将烟嘴擦干,又从沈毅手里接过镶好的戒指。
“小九儿。”看到候鬏将这两样东西装在盒子里,李斯横才出声轻唤他的名字。
候鬏伸了伸懒腰,听见后人叫他名字,便猛然转头。李斯横注意到,他微红的眼角仿佛还带着一丝水痕。抛光向来是考验手眼配合能力的工作,何况这一次,候鬏抛光的是一个如此精细的玩意。一双眼睛,早就熬得通红。
摇了摇头,微凉的手指搭上候鬏的眼皮。李斯横力道恰好的为他按揉通红的双眸。候鬏只觉得眼皮一凉,带着薄茧的手指便按上了他的双目。并不细腻的指尖带来了一丝丝的微痒,让候鬏忍不住一缩脖子。
“谢谢你了,李哥。”候鬏有些不好意的自己又揉了两把脸,躲开了李斯横的指尖。心里有些微的怪异,但是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候鬏本身,还有一些乐见其成。
在候鬏的理解里,对于这个被他占据了身体的少年来说,李斯横就是一段难平的心事。甚至,让他为之可生可死。虽然候鬏嘴上叫着这具身体小娘炮,但是从心底里,对于这个少年,候鬏是有一丝怜惜和满腔的愧怍的。
如果,接近李斯横,就算是完成这个身体原主的心愿,那么候鬏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他本身就是性向不明,那么相伴一生的,只要能够一直一直走下去,是男人或者是女人,就没有什么不同。
候鬏不是没有将情爱之事放在心上,只是,他始终觉得,在情爱之外,还尚且有许多东西。他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就仿佛对原来的那个小少年有了许多的责任,如果能够帮助他完成未完的心愿,候鬏并不会多做推诿。
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情感,毕竟当他第一次看到*小说或者动漫,却丝毫不觉得别扭和恶心的时候,他大概就可以肯定,自己恐怕不是那么笔直的汉子了。
前生的候鬏之所以性向未明,是因为他还没有遇见一个值得他直的女人,或者,一个值得他弯的男人。
不知道候鬏这样复杂的心理变化,李斯横揽着候鬏的肩膀往外走。虽然缅甸的夏季里,白天特别漫长,但是如今这样的光景,已经是月已中天了。
李斯横的动作太自然,少年身量不足,才到他肩膀的样子。李斯横拥着他的肩膀,却仿佛将人整个都裹挟到自己的怀里。明明不适合两个男子之间的姿势,李斯横和候鬏做起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
沈毅的目光扫过李斯横放在候鬏肩膀的手,却没有说话。从台子上取过一副平光眼镜架在鼻梁,沈毅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书生气斐然的样子。
他没有做多余的事。即使觉得那只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的手略微有些碍眼,沈毅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他固然是在固执的寻找一些和故人的相似之处,然而,如果因此而去打扰一个少年的生活,却是沈毅并不希望的事情。
沈毅知道一时兴起是多危险的东西。有人已经用生命为他的一时兴起付出代价了。所以,他没有说话,就只是笑一笑,一副淡然送客的样子。
李斯横对他点头示意,而候鬏递过去一张卡“多谢,结账。”这张卡里,是候启每个月划给他的零花钱。他每个月基本不怎么动卡里的钱,靠自己出的玉雕件和画稿足以应付生活,甚至和同龄人比起来,他的生活要优渥上一些。
只是这一次的支出实在有些大,候鬏才不得不动用这张卡的。
其实按照玉雕界的规矩,仅仅是动用机器,而没有请玉雕师傅指导或者动手雕刻的话,是不能够收钱的。但是缅甸毕竟不是内陆,候鬏不清楚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更何况,按理来说,动用老银镶嵌,那么拆掉的那一枚老银是要自己购买的,再加上老板亲自给镶嵌,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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