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自嘲。可是自嘲背后,他也不是不沮丧。
李老爷子的话不留情面,但是更让候鬏清醒。
他不甘心仅仅是恢复前生的水平的,今生他有更敏2感的手指,有更优渥的环境,所以,必定要搏击巅峰。李老爷子的眼光毒辣,话语也并不留情,但是,却让候鬏心悦诚服。
他把李老爷子放在一旁的本子收回包里,冲着李老爷子微微躬了躬身,说道“老爷子您说的是,我现在的水平的确不行。如果要达到能够雕刻这玉虫的水平,我至少需要十年。”
候鬏这话说的中肯,和以往有些呆萌的形象迥然不同。李斯横难得呆愣的看着候鬏,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少年长大了,在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却带着自己对他的期冀,渐渐长大了。
李老爷子瞥了一眼表情变幻的孙子,对候鬏笑了笑“十年?”
候鬏慎重的点了点头。
李老爷子拨弄着手上的马鞍戒指,良久之后轻声说道“恩,要是你自己摸索,的确得要十年。但是,若是长在我眼皮底下,或许五年就够了。”他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前堂里,却仿佛是铁钉落在了地上。
候鬏的眼神一亮,但是随即,又有些失落的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终仿佛没有听见李老爷子的碎语一般,对着李家爷爷鞠了一躬。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人总是要靠着一些固守的坚持,才能够走得下去。
而候鬏不以为自己高尚,只是,师门如此,不容背弃。他若是在李老爷子眼皮底下成长,虽然对于整个玉雕界的年轻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可是难免就要拜李老爷子为师。他已经有师门,可是,候鬏并不认为,仅仅是一轮生死,就能够割舍掉自己和师父的情分。
所以,他必须拒绝。即使那种拒绝会带来无法弥补的遗憾。
李老爷子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瞥见,自己惯于沉默的孙子对自己轻轻摆了摆手,出于一种爷孙之间的默契,老爷子最终没有追问什么。
抛开李斯横不谈,也抛开所有前尘和羁绊不讲,李老爷子是真的觉得候鬏这孩子很有灵气,功底也扎实。可是,就仿佛已经成年却被人发现骨骼清奇,适于习武的孩子一样,若是没有高人指点,那他很难寸进。
不明白候鬏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常年浸1淫在玉雕界的李战一眼就看了出来,候鬏的笔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灵气有之,技巧有之,却缺少了一种常年练习而造就的感觉。那种感觉飘忽不定,藏匿在每一道婉转的刻痕之中。
可是,对于每一个玉雕师来说,这种感觉甚至比技巧更重要。少了它,所有的作品就都是空中楼阁。
而之所以这种感觉的把握容易被忽略,是因为它并不需要刻意去培养,随着玉雕师入行的年岁增加,它自然而然的就会显露出来。因为太过寻常,所以容易被忽略。
候鬏对此隐约明白,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有一句话说,书到今生读已迟。齐墨曾经用这句话来形容候鬏,说他的天分是前世带来的。虽然师出无名,但是一语中的。候鬏跟着自家师傅苦练多年,侯家的小少爷在他来之前却没动过刻刀,所以,候鬏如今唬一唬外行人,甚至是同辈的玉雕师都可以,但是真的到了李老爷子这样德高望重的老玉雕师面前,却原形毕露了。
李老爷子想要教给候鬏的,也正是如何和岁月争驰,如何快速的培养这种经年累月才能磨练出来的感觉。
这孩子尚有顾虑,李老爷子也不强求。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急躁和强求了。眼下的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待他和他家孙子商量一下,总是能够找到解决办法的。
看看天色,已近饭口,李老爷子留了饭。在李家住了五年,一顿饭什么的,候鬏还是没有必要拒绝的。于是,待到他谢过之后,众人移步餐厅。
晚餐的菜肴已经准备齐全,只是主人未至,餐厅只留下了几盏壁灯。昏暗的环境里,候鬏看见有一个人坐在了餐桌旁。
那个人的动作随意,单手支着下巴,微长的发丝碎落在脸侧,为他平添几抹柔和。但是若仔细看,这个人的眉眼,和李斯横却是极为相似的。
只是,那双半阖着的眼睛,在扫向候鬏的刹那,莫名让候鬏感到了一阵寒意。
李斯横将候鬏往身后一塞,对着餐桌旁的男子微微点头,唤道“二叔。”
在桌旁坐着的,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那正是只比李斯横大上几岁,却被李战剥夺了继承权的,李斯横的二叔,李泽天。
餐桌旁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叔不是男配,不会喜欢小九儿╮(╯▽╰)╭
跟叔默念一百遍【小九儿不是杰克苏,小九儿不是杰克苏……】
还有就是,晚安,亲爱的姑娘。今天打网球和开会,累爆了,叔要碎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