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向暖就担心,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此刻看到说他感冒很严重,又忍不住担忧。
易宁绪很迅速的穿了睡衣,然后将韦恩的房间反锁,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模样很是虚弱,倒也不完全是装的,他本身就感冒严重了,只是这样一来看着更加没精打采的。
徐向暖手里就有钥匙,她象征性的按了门铃就开门了,换了拖鞋然后进来便见易宁绪躺在沙发上。
易宁绪转过头看她,嗓子沙哑着问,“你怎么来了?”
妈蛋,他这下不用装也完全是本色出演了,嗓子嘶哑不已,向暖看他那模样就心疼,“吃药了吗?”
“吃了。”
“吃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最近天气降温,多传点衣服。”她进门便开始叨唠,易宁绪却非常听话的听着她说着。
事实上他身体素质一向是非常好的,顶天就是个感冒发烧,向暖在厨房找了生姜和红糖给他熬姜茶。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透过半开放的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室内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细长的脖颈柔和优美,偶尔垂落在脸颊的一缕发丝,这样的画面看着温馨而柔和,他的心都仿佛软成一汪水。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不堪,内心却十分坚韧,过去这么多年,他能够预想到她经历过怎样的生活,硬生生的将她锻炼成了这样的人。
毋庸置疑,他很心疼她,包括曾经因为他所受过的那些伤害。
半小时后,向暖端着碗姜茶出来,小火熬了很久,非常烫,老远就能闻到生姜的味道,易宁绪有些闻不惯这味道。
向暖将小瓷碗放到桌上,然后说:“趁热喝吧。”
姜茶冒着一团团的热气,易宁绪艰难的张了张嘴,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烫死,可是又看到向暖一脸期待的表情,扯着嘴角端起了碗。
姜茶特有的刺激性味道扑面而来,他抿着呼吸,一鼓作气,很快速的喝了下去,闻着难受,但喝起来却并没有任何不适感,带着甜甜的味道,喝下去后胃里都感觉温暖了起来。
向暖看着他喝得一滴不剩,终于松了口气,他是很讨厌吃药的,她确实有所见识到。
以前在意大利冬天时,若是不小心感冒了只会在被逼到无可奈何才会吃药,吃药时又会各种发脾气。
他总是以水太烫了,药太苦了这样随口胡诌毫无理由的借口摔东西,砸碗,脾气火爆不已,若是有时候他不小心打碎了东西,她上前收拾,他也总能找借口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瞎子,什么都没办法做?”
他的情绪化非常的严重,稍稍不如意便会发脾气,每次去了医院检查回来后又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想见。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那时候医生说,他的眼睛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正常,那意味着他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在漫无边际的灰色世界里过下去,她知道他心底难受,就连她都想要找个地方哭一场。
她从来不会当着他面流眼泪,他向来很敏感哭的声音,若是听到她发出一点呜咽声,他便立马毫不客气的讽刺她,“你不用假惺惺,我不需要你同情可怜。”
她只是心疼他,他还那么年轻,明明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可是因为眼睛,他或许这一辈子都只能如此度过。
向暖想起了那些久远的往事,突然有些伤感,就仿佛是过去了一辈子的事情一般,明明她才二十五岁,心态却已经如此苍老了。
她其实一直想要问他,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是多久能看到东西的?有没有……有没有想起过她?
“晚上盖好被子,好好睡觉,出身汗就好了。”她说完起身将碗拿到厨房洗了,然后擦干手,看到易宁绪还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她奇怪的问,“怎么了?”
其实也没怎么,以前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可是他从没办法去看看她什么模样,仿佛一场梦一般。
但好在,六年后,他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从没有这一刻的感谢上天过。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昏黄的灯光暧昧,向暖干咳一声,正在他们这深情对望的时候,韦恩的房间门开始响起来,无奈易宁绪将韦恩的房间给锁了,他怎么也开不开。
向暖说:“是韦恩吗?”
易宁绪抽了抽嘴角,很明智的说瞎话,“不是的,可能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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