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医走了出来。
戚曜眸光一睁,看向元医,今日才第二日啊。
“皇上不必着急,最后一日,不得任何人打搅。”
元医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对戚曜歉疚。
“皇上……”
戚曜伸手打断了元医的话,“若晗儿醒来,此事朕不会计较,若未醒,朕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元医深深的叹息,站在一旁陪着戚曜等待。
非瞬即逝,又是一夜,元医瞧着天际,一颗极闪烁的星星闪了一下,又极速的坠落,很快便消失不见。
元医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推门而入。
戚曜身子一动,脚步有些缓慢,根本就不敢抬腿进去。
“谷风?”元医大叫一声,谷风的身子早已经凉透,面前有一只茶盏倒扣着。
元医瞧了眼大约知道什么意思,这是他和谷风之间的约定,谷风说启动乾坤阵,需要付出代价。
原来这代价竟是以命换命!
“晗儿!”
戚曜大步走了进来,声音有些抖,一只手有些颤抖的牵住了苏晗的手。
触手一片冰凉,毫无温度,戚曜的心狠狠一揪痛,浑身犹如置身于冰窟。
“晗儿!”
戚曜小心翼翼又叫了一声,苏晗的脸已经发白了,毫无血色,五官仍旧出奇的精致。
元医赶紧出了一趟门,抬眸看了眼天空,夜色浓墨,一抹亮星坠落,不远处一颗极小淡淡的星掩藏在一片星之中,一闪一亮,拖着尾巴向东南方向移动。
元医掐指一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目光始终不离那颗小星,小星缓缓移动,足足半个多时辰。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亮星渐渐黯淡,小星重复,刹那间两星交汇,绽放一抹极强的光芒,许久之后才变淡,稳稳的挂在空中。
元医愣了下,飞快的运算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怪不得,怪不得一直参破不透,原来如此,天意!”
元医一转身,戚曜抱起了苏晗,从他身边走过,面无表情,背影孤寂沉默。
“皇上!”元医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老夫破九参悟,大限降至,有几句话要送给皇上,五年后东南方,龙凤聚,一定要将后娘娘葬于东南山,皇上!”
戚曜身子未顿,一步步往前走,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提。
身后的元医说完这句话,缓缓地闭上了眸,嘴角弯起。
号角声响起戚曜恍若未闻,一步步带着苏晗前行,没有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天亮,走到一处河前,才停住了脚步。
啪嗒一滴眼泪落下,戚曜嘴角紧抿,怀里紧紧的抱着苏晗,心痛如刀绞。
身后是一直追随他的锦武卫,以及东楚的众位士兵,一直守护在戚曜身后。
耳边鼓声阵阵,振奋人心,厮杀声越来越近。
戚曜神色波澜不惊,怀中人睡的沉稳而又安详。
“皇上,这是娘娘临走前留下的书信。”
画珠忽然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一手一个,两个孩子见到戚曜,莫名的大哭。
寂静中尤为刺耳。
戚曜闻言眸色微动,看了眼哭的正伤心的两个孩子,手接下信,
缓缓打开。
沉默了一会,戚曜深吸口气,将怀中人交给了锦武卫。
“护住两个孩子,余下的人,跟朕来!”
戚曜眸色一震,翻身上了马背,浑身戾气遮掩不住,似有气吞山河之势。
“大家都听着,明初小人屡屡违背诺言进犯东楚,卑鄙无耻,纪今日朕就要讨伐明初,你们可愿追随,一决生死?”
戚曜高高呐喊,声后数十万将士齐声呐喊。
“杀!杀!杀!”
戚曜扬起手中的剑,“杀!”
那一场仗打了整整七日,戚曜杀红了眼,明初援军未到,夜潇寒不敌戚曜,屡战屡败,被逼退军千里。
“皇上,适可而止吧,明初已经投降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牵连无辜百姓。”
季无忧冒死规劝,戚曜已经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将明初国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不敢接近戚曜,他变得喜怒无常,暴躁易怒,一连几日斩杀了多员阻挠他的副将。
“皇上,皇后娘娘若知道皇上不管不顾,残害黎明百姓,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管不顾,一定会死不瞑目!”
季无忧是顶着压力才说出这句话。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根琴弦拨动了戚曜,一下子点燃了戚曜的怒火。
“你闭嘴!朕的决定还轮不着你来质疑!”
季无忧深吸口气,“皇上难不成要斩杀明初所有投降的大军?”
众人听的心一凛,替季无忧捏了把汗,真是不怕死。
戚曜猛的一拍桌子,“季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朕,简直该死!”
季无忧跪直了身子,眉头不皱半分,“若皇上如此,微臣倒希望这次赢的人是夜潇寒,明初虽然败了,那东楚伤兵又有多少,这样打下去只会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只会逼着百姓造反,这并非皇上初衷,皇上哀痛微臣能理解,请皇上三思。”
戚曜眸色一眯,冷光乍现,勾起一抹讽刺似的笑。
“皇上,不许杀他!”
人群里冲出一个身影,挡在了季无忧面前,赫然就是浅卿。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浅卿摇摇头,“我不,要死一起死,戚曜,你就是个昏君,晗姐姐把孩子托付给你,替你承受了那么多压力,你居然颓废不敢面对,晗姐姐一定会失望的,哼,要杀就杀我吧。”
“浅卿!”季无忧捂住了浅卿的嘴,将她护在身后。
“皇上,她并非有意,皇上饶了她吧,微臣愿意替她承担一切罪责,求皇上开恩。”
“季无忧……”浅卿拽了拽季无忧的袖子,季无忧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动弹不得。
戚曜神色微闪,眼眸深处的哀伤还有痛楚,转瞬即逝,紧抿着唇。
“都退下吧!”
一个月后,签订了两国合约,明初国改为明初城,附属东楚,夜潇寒也被称作明初王,终身不得踏出明初城半步。
次日拔营回京,三军素白,一路扶棺回京,戚曜坐在马车里,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整病了一个多月,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戚佑为太子,戚箴为箴函公主。
凌氏几乎快哭瞎了眼,整日里浑浑噩噩,见天的抹泪,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的女儿,粉雕玉琢又体贴,凌氏突然后悔了,压根就不该让苏晗嫁给戚曜。
平平淡淡找个人嫁了就挺好,那尊贵的背后,全都是一分分的煎熬和折磨。
凌氏自责,苏三爷也没好到哪去,整日里哎声叹息,戚珑儿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直到灵柩回京,真真切切见到了棺中躺着的,的的确确是苏晗,才肯相信。
戚曜回京后,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令人琢磨不透。
半月后,苏晗并未入皇陵,而是置放在东南山中水晶棺内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