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大多数要求上进的干部来说,产业办并不是个好去处。
但事实往往与想象相反,产业办短短一年时间,从临时机构到定编机构,再到副科级单位,关键是直接整体进城,对东源大多数年轻干部来说,进城进机关,甚至比提拔上台阶还令人神往。
产业办这条南山捷径,就生生被自己错过,等产业办制科级编制批下来后,很多人只能望洋兴叹,现在产业办人事已经冻结,按金泽滔主任说,今后产业办进人要严格按规定办,领导打招呼也没用。
金泽滔身兼职务不少,但每个岗位都干得红红火火,这不但得益于他的领导水平和领导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勇于担责,敢于为干部说话,使得干部职工无后顾之忧,这或许就是他在每个工作单位,都有崇高威望和强大向心力的根本原因所在。
罗立茂还在若有所思,或有所得的时候,会议已经接近尾声,因为金泽滔还要参加财税所人事任命会议,先向组织部前来宣布任命的常务副部长韩诚等人告别。
王良奎镇长作为老财税,也参加财税所新人事任命会议,两人走在前往财税所的路上,一时间,都有些相顾无言。
几个月前,两人一个在县城任副局长,一个在基层财税所任所长,在此间,虽为同一系统的同事,却因种种阴差阳错的政治选择和偏见,两人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有时甚至是对立。
在组织部对王良本任职东源镇长考察谈话后,两人开始都有点惺惺相惜,此后工作上多有配合和支持,偶尔还能打打电话,诉说一下心情或家事,在王良奎看来,人生命运之离奇,莫过于此。
财税所大门洞开,门洞里阒无一人,在金泽滔想象中,应该是全所干部整齐出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金泽滔自嘲地摇摇头,总是把现实想象得太美好,但心里却不免有些失望和失落。
或许在同事的眼中,自己这个所长并不太称职,也是,东源的三百多今日日夜夜,自己还真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用在财税所工作上,对于胡祖平和尹小香来说,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除了动动嘴皮,打打电话,真没干多少正经的事。
王良奎理解地拍拍金泽滔的肩,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所有离任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念想,都希望自己能在离职的单位飞鸿踏雪,留有爪痕。
金泽滔站在门洞里,有些萧瑟地抚摸着挂在门边的东源财税所的匾牌,拍拍门框,回头对王良奎说:“我做得不够,还远远不够,如果重来,或许会做得更好些,留有余憾,只待后来人了!”
王良奎摇头笑说:“自谦了,泽滔,你虽然任职时间不长,但基层财税所长,我以为,你是做到极致了,东源这一年所获得的荣誉,所出的经验,在全永州都出类拔萃,听说地区局已经向上级申报,争取全省甚至全国先进基层财税所荣誉称号。”
金泽滔笑得有些勉强:“这是全所干部职工共同努力的结果,关我何事,我只是做了些后勤保师工作,但就是这一块,我还做得不够,对他们工作之外都干些什么,我一无所知,我甚至都不知道,大部分干部家里都有几口人,这是失职啊。”
金泽滔就是受秦时月触动,才开始反思自己的一些工作方法,才想起在汽配厂开展访贫问苦大走访活动,而之后遇到的情况也正印证了自己的某些想法。
他本来想留有时间去走访下干部职工家庭,了解一下他们工作之余的所思所想,但至今他也只能抱憾了。
王良奎拍拍金泽滔的肩头,竟也无言,两人沉默着走进门洞,门所过后,右转就是上二楼会议室友的楼梯,左右都是一楼办公室的过道。
金泽滔两人却在转身的瞬间都止住了脚步,右边的过道上,沉默地站着两列队伍,整整齐齐地穿着崭新的税务制服,尽管看过去高低不平,但无不高扬着头颅,挺直着胸脯,象两支接受部队首长检阅的军队。
胡祖平和尹小香笔挺地站在排头,两人眼里都蓄着泪水,后面的干部职工站姿挺拔,但都可见很多人的肩头在颤动,几个女同志已经是泪水挂满两腮,却都还咬牙一声不吭地站着,只为对所长行一个庄重的敬礼!
最后一排两位同志忽然张开双臂,拉开一幅两米许的横幅,就四个字:此致,敬礼!
胡祖平和尹小香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