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娘!西娘!”
再次醒来的时候,程西觉得晕晕沉沉,好容易眼神才聚焦了起来。
姥姥正坐在床边,拿着帕子擦眼泪:“哎呦,醒来了就好、可算醒过来了。我们还瞒着元娘,你要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安离从门外探了个头,他含着两汪眼泪,可怜巴巴对程西说:“西娘,对不起,我再也不让你乱嗅东西了。”
结果安道全一个拂尘打到他头上,没好气地说:“快让开,别堵着通风!”
窗户里看出去,自己爹也站在外面踌躇,却又别扭着不进来。
程西笑了笑,想挠头,结果又碰到了可恶的银针。
所谓中医有三宝,“针灸、汤药、拔火罐”,这下可好,程西一个不拉全试了个遍。最不幸的,还是拔火罐。其实拔火罐对治疗哮喘疗效最显著,怎奈何自己姥姥心太软、手太潮,一不小心就拔出好几个燎泡。
原本她对自己爹娘心里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之意——除了刚来那天程直的话以外,还有原身的早夭。谁家的女儿会照顾着就死了呢?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过于孱弱了,自己爹娘虽然都有些粗疏,却不知道为这女儿操了多少心,确实怨不得他们。
想到这里,程西心里有些愧疚。爹就不说了,虽说娘先是怀孕、后来又坐月子,自己对她确实少了关心。对自家舅舅,好像都比和爹娘亲近些。
趁着安道全把脉,程西眼巴巴看着他问道:“师傅,你说我的身体能变好吗?”。看来自己的第一目标,还是要活着啊,保不住小命一切都是浮云。她可不想无限穿越下去。
幸而安道全带来的是好消息:“西娘别担心,这几个月的汤剂配着针灸,身体已经好多了。为师这几日奔走,就是为了给你寻个习武的好地方。没想到一时疏忽,让你闻了香囊里的都梁香,结果才会病发。待河开雁来之时,师傅就教你武艺。你筋骨不好,虽说不会武功大成,强身健体还是没有问题的。”
民间歌谣有言,七九河开,八九雁来,这数九是从冬至算起。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程西这才放了心。
只是这一病,自然没有人再跟她说案子的事情。到了五日后才听安离说,乔叔在牢里就认了罪,只待过堂。
“这么快?”程西诧异。
因着她爹入狱,让程西对这宋代的司法制度好一通了解。州府的案件,先由司理参军调查取证,再由司法参军检出法律、评定罪行,小案由推官、大案由通判定罪量刑、形成判稿,最后由知州复核和宣判。
上次她爹的案子,尽管程直心里清楚自己下手不重,因着人证充足,很快便过了司理、司法的程序,直到进了通判定罪的环节,才被程西截了下来。而这一次乔叔杀人案,因着乔叔供认不讳,通判已经断案,只等知州宣判了。
安离一脸纠结便秘的表情,预言又止,程西不由纳罕:“怎么了?”
小离听这一问,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师傅不让我打扰你养病,所以不许我说。可是,我们想看看什么香气引起了西娘你发病,结果拆开那香囊,除了都梁花瓣,里面还取出来一张纸条!”
小离用行动证明,安门弟子都很尊师重道,师傅的教诲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如春风一样迅速消逝在空中。
程西精神一震:“纸条?写了什么?”
安离又踌躇了一下,递给她:“你自己看。”
程西接过纸条,边角泛黄 ,显然已经有些年月。上面娟秀的女子笔迹,依稀写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百般想,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一抬头,安离的脸却有点红。程西低笑,怪不得他害羞,香囊里竟然拆出一份情书?
想了一会儿,她对小离说道:“小离道长,你说憨子家和吴叟做了多少年的邻居?能不能帮我问些问题?要是……”
两人嘀嘀咕咕好一阵子,最后程西交待说:“如果真是这样,明**叫我爹过来一趟吧!”
小离道长应声。
第二日,小离道长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程西,两人整理了一番线索。
第三天,程西找来他爹,好生解释另加哄劝诱骗了一番。
之后,程直黑着脸进了大牢,一脸严肃地拜托牢头带着乔叔进了最角落的牢房。也不知程直在问些什么,平日里嗓音特别大的他,此刻说话含糊不清。然而,不一会儿,牢房里传出乔叔低低的饮泣声。
程直面上凶横,在相州街头又赫赫有名,故而众犯闻哭声皆胆寒。这个时代刑统对刑讯犯人有严格的规定,加上相州在叶知州的治理下,吏治还算清明,因此他们没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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