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阿柳那边不出夫,与那胡大合离便是。若是不能……”
卫元娘也有自己的担忧。她和柳娘子又不搭着亲戚,这事情让自家官人干涉太多,出了流言蜚语怎么办?若能柳、胡两人各退一步,和和气气的分开自然最好。
程直不知道自家娘子心中的弯弯绕绕,满不在乎地回道:“没事儿,若那人欺人太甚,就让柳娘子上告罢!说起来,我与那邢推官颇有些交情,这种案子,正好是他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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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得知程直与邢推官交好的卫元娘,将信将疑地拜访了推官的内人王娘子。
她仍是不知道那程直闯了推官宅邸的事情,只以为程直与上官在公事上处出了交情,关系不错,稀里糊涂就拜访了邢宅。
而王娘子前一日得了拜帖,就很是好奇,这程家也算狠狠得罪了自己官人,每次邢郎一提起他,脸上就冒青筋。怎地一来二往,好像两家还有了交情?内眷间竟然开始往来?
卫元娘揣着糊涂装明白,王娘子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所幸两人还算能说到一处。
卫元娘性子粗疏不假,卫家却是地道的书香门第,不说卫秀才,也有两个货真价实的举子叔叔。内眷之间应酬往来的能力、乃至接上一两句诗词、评论个政事,在卫家耳熏目染的,到底有些底子。
往日程直结交的,多是三教九流之徒,她只是没机会展现罢了。
而王娘子困在这内宅之中,日日气闷,来了一个能絮叨些市井风情、还能谈上两句闲书的友人,不由想起自己出阁前的光景,也是精神大好。这么半晌闲聊下来,几乎要将卫元娘引为知己。
“所以呀,那娘娘山上的娘娘庙,真个儿求男得男、求女得女。王娘子若是有空,可与我一起去烧上一柱香,绑个男娃娃回家。我家斑哥儿,可不就是这么求来的?”和自家官人一样,卫元娘得知邢推官而立之年却仅有一女,忙不迭地要插手人家私事儿。
王娘子还没有反应,她身后的大丫鬟已经听得双目放光:“娘子,您正该着寻个时日,好好去山上拜拜!”
自家娘子在邢府,被王小姨娘压得几乎没有出头之地。内宅之中没有一子傍身,年老之时可如何是好。在她看来,王娘子所谓的吃斋念佛,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若真能得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可不就能拿出个正头娘子的气派了?
若能一举得男,那王小姨娘还不脸都气绿了?亏得她日日拿自家姐儿,勾着郎君去她院子里。
这么一通寒暄之后,两人热络了许多,卫元娘才不紧不慢地提出了正事儿。
这等骗财骗色的事情,但凡是女子听了,没有不咬牙切齿的。王娘子是没想到,自己躲在这院子里悲春伤秋,那市井中却有这样的事情。
这样想想,自己还真是幸运。邢郎也算待自己以礼、相敬如宾,不过是没有自己在闺中时幻想的那种夫妻恩爱罢了。
王娘子的心思,却是因着素未谋面的柳娘子的遭遇,疏朗了许多。
“若果真如你所言,那胡大真真是个恩将仇报、颠倒是非的畜生。待我家官人回来,我定会与他将这事提上一提。”虽然有些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柳娘子的不幸之上,王娘子还是为了她打抱不平。只是她心下有些叹息,自己在邢郎面前,未必说得上话。
看面前卫娘子的样子,恐怕对自己在府里的窘迫光景一无所知,她又不愿意将家丑曝露于人前,这事闹得,也只能尽力了。
“唉,那阿柳也是个没成算的。走到这一步,她也不是没有责任。那胡大家,顿顿吃肉、穿细布,还搬了间大房子,钱自哪儿来?如今呀,她也不求什么,只要能将闺女留在身边,母女俩守着间铺面,不会短了嚼用就行。”
即便是自邢府告别,卫元娘此时仍想着与人留一线,莫要贸然将程家和胡大的仇坐死了。因此还等着胡大退上一步。
柳叶儿毕竟是个女儿,那胡大若能放弃,与柳娘子两人和离了事才是上策。
可她不知道,胡大隐忍了八年的时间,搬空了柳家家财、又寻了美娇娘在身侧,正是春风得意,怎能容忍自己背了个赘婿的身份和离?卫娘子前脚踏进邢府,柳娘子后脚就得了休书。
“今有胡柳氏,因不事舅姑,有夫胡安,情愿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柳娘子病榻之上,看着这张纸,读了一遍又一遍,双手气得哆嗦。什么不事姑舅?胡安你个杀才,什么时候你母亲成了我婆母了?
当下撕了休书,下床狠狠用脚踩了几下方才罢休。原本因着对胡大的情谊冲昏了头脑,如今,因着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总算看清了昔日枕边人的真面目。当下狠心,一定要去衙门告诉。
而抚慰了自家娘亲半天,才让她平了心气睡下后,柳叶儿将那休书的碎片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包在怀里,搬了个小杌子,托着腮在巷口等程西。
。待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