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却如天下母亲一般模样,总不嫌自己的孩子吃得多。
玄靖自然知道母妃的脾气,也不推辞。坐在椅子上,随便挑了几样可口点心吃着。王妃看着心中欢喜,又招呼下人将甸国进贡来上等荔枝蜂蜜用温水调了,给世子端去。
“靖儿慢点吃,喝口水。”王妃眼中满是慈爱。
玄靖嘴里塞着点心,只能口中“嗯、呀”的答着,喝了口糖水勉强咽下,才开口说道:“母亲,听于伯说,本月初十,瀛洲东夷国的使者要来朝拜?”
于伯是王府管家,早年曾跟随成王上阵杀敌,乃是军中副将。原本成王是准备凭着于伯的军功,给他在军中谋个好出身。但于伯却坚辞不受,非要留在成王身边,最后无法,只得委屈于伯在王府当个管家。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也是刚听人说起这事,据说是东夷国君得了件宝贝,遣使者进贡我们,好像还要请求圣上赐婚,结双方亲盟。”王妃虽有些诧异玄靖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来了,却也没追问世子。孩子大了,作为母亲,能不问的就不问,谁家孩子没点自己的心事。
玄靖也没继续追问东夷使团进京的事情,只是又陪着王妃坐了一会,便起身请辞,说是冬日雪景甚好,要独自在府中赏雪。王妃知道玄靖体弱畏寒,忙嘱咐下人再拿件貂裘披风来给世子披上,才望着玄靖独自离去。
王府内泛萝湖已经上冻,湖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玄靖直接跳上冰面,径直向湖中心的假山走去。这假山到得夏日,原本是一座湖心小岛,供人泛舟游览。虽是点缀布置,却也有几分巍峨气势,假山内更有迂回通道,蜿蜒曲折。只是平日里王府众人都见的惯了,却很少有人真的走近而已。
玄靖到得假山前,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顺着假山内通道前行,转了几个弯弯,却走到一处死胡同前。伸出手指,在假山石壁上依次伸手轻点数下,面前石壁竟缓缓下沉,露出一条石阶通道来。
玄靖一低头,顺着石阶走下。刚走了几步,身后石壁缓缓升起,通道内一片黑暗。石阶通道虽蜿蜒漫长且伸手不见五指,玄靖却似极为熟悉道路。丝毫未见停留,一路盘旋走去,直到一处狭窄的石室。
这石室内虽无灯光,但若是有人靠近墙壁凝目细看或伸手抚摸,便能发现墙壁上满布花纹石刻,似乎是某种秘术符文,却不知是作何用处。
“爷爷,我来看你了。”玄靖对着黑暗中说道。
“你来了。”黑暗的石室中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却如同一团黑雾一样,盘腿坐在这一屋迷一样的黑暗中。
玄靖是在八岁那年在湖中玩耍,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王府里的这个机密所在。从误打误撞走进这里到今天,已经整整四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屋子里的老人从来没说过他是谁,玄靖也从没听府里的人说起过有这么一个暗室。
而老人第一次见到玄靖,却并不显得惊讶,只是简单了解玄靖的身世,便问玄靖是否愿意时常来看他,并叮嘱玄靖不得将这密室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也包括成王和王妃。
玄靖在过去的几年一直遵守着这项规定,每隔几天,总要抽时间趁着府内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跑来看来这个神秘的老人。
每次前来,老人总会给玄靖讲一些大陆上历史风物,同时也教授玄靖一些武学的心法口诀,老人传授的心法高深奥秘,但从他口中如同吟唱般发出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震人心魄的魔力,直传入玄靖的脑海,印得清清楚楚。
玄靖慢慢从老人口中得知,这间不起眼的密室,实际上是秘术大师精心布置,石壁上遍布的符文皆经过居于极州之北的羲族秘术大师加持,专门为囚禁犯人所用,只要是被这石室符文所认定的囚徒,除非有符文加持者亲授的咒语,否则任你有天大的本领,也绝无越狱逃出的可能。
石室一角置有床凳桌椅、另有一眼小泉,常年流水。石室顶上有一方一尺见方的小孔,既能通气入室,而看管囚室之人每日也从此孔坠下一个食盒,给老者送饭。
老者如往常一样,盘坐在地给玄靖教授心法。玄靖则如学生一般,跪伏于地上仔细聆听。一老一少并无多余寒暄,一直过了有一个多时辰,老人讲授完毕,玄靖跪于地上再次行礼。
老人望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玄靖,:“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焚心诀’你领悟的很快,只是年纪尚轻,许多玄妙法门还不能修习,只需牢牢记住,终有大成之日,你早些回去吧,呆得久了会引人疑心。”
“是,爷爷!”玄靖叩首,随即缓缓起身,躬身退出石室,方才转身踏上石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