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事了、补局成

    然后又看着他的兄弟，他的兄弟自然是知道真相的。搓了搓手，半天只喊出了一句大哥。

    云八痣笑笑，“没啥。照顾好他。”

    他兄弟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大哥，要不我去吧，你跟儿子好好过日子。”

    云八痣指指自己的脸，“说啥呢？我去最合适，好好活着！嗯？”他兄弟使劲点点头。

    “好了，走了。”

    出来后，乡间小路上。

    后面忽然有人叫他。“爹！你还会回来吗？”

    云八痣看着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用手扩成喇叭状，喊道：“爹会一直陪着你！”

    喊完这话。招招手，走了。

    像是有预感一样，后面的小人儿，突然开始奔跑。边跑边喊着。“爹！”

    可他眼里的，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直没有回头。他被田间的垄沟绊倒了，摔了一嘴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的发慌。哭了。

    等大家都到齐的时候，叶磊朝着一排视死如归站着的，48人，还有安顿好躺在那里的司令，深深地鞠了一躬，很久很久都没有起身。

    等大家伙儿按着站定的位置，一个一个倒下的时候。叶磊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这些倒下的人，一个一个慢慢的止住了呼吸。他们的眼神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涣散，又一个接一个的，开始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微笑。

    云八痣，排在第48个，他的后面，就是还剩一口气的司令。他浑身无力地倒在那里，能迅速感觉到，生命在从身上流走。他想到了，他那晚，偷听到司令和叶磊的谈话；他又想到了自己私下和叶磊的谈话。他脸上的八颗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这种人的体质，是最好的、天然的阵眼。还好他出生的年代救了他一命，人人都为填饱肚子发愁。不然，他只怕都活不到十岁。

    他家为了他，从城里搬到了山村中。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可他心甘情愿。他想到了照顾他一辈子的爹娘；他想到了不嫌弃他愿意为他保守秘密的妻子；还好，他的孩子，是正常的普通人。这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他付出的生命，他和其他乡亲付出的生命，将会挽救更多战士的姓名。未来，可以让这里获得和平，可以让他的孩子，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他，心甘情愿。

    施法完毕的叶磊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失去性命，而他是最大的始作俑者，他的心里十分难受。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会这种东西，又有些庆幸自己，，还好会这些，否则……不堪设想吧……

    “爹！”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灵活的像个小猴子一样。他飞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云八痣旁边，泪水扑簌簌地掉下来。“爹！”

    云八痣颤颤巍巍的，想抬手，摸摸儿子的脸。可他没有力气。

    他的儿子在他面前哭的抽抽搭搭。

    “谁也，别怪。”

    孩子在他面前。使劲儿憋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倔强的摇头。

    “好好，活着。”

    孩子用袖子死命的擦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再也看不到了。

    云八痣向着南边的方向努了努嘴。“要，开岭啦。”

    孩子的嘴，掘得老高。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他死命的攥住云八痣只的手，不放开。

    云八痣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孩子赶紧低下来，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巴。眼泪撒了云八痣一身。

    “向南，向南，”粗糙的大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他。

    孩子用力的点点头。抓住自己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孩子轻轻地趴了下来。将头枕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哭得泣不成声。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在爹的怀里了。他没有大喊大叫。可这画面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孩子害怕，爹走的不安生，他不敢哭出声。

    叶磊扶着腿站起来。走到司令面前。慢慢的，抬起颤抖的胳膊，扭过头，闭上眼。轻轻的一挥。

    “兄弟，长老，大师，求求你！路一定要开！前线的战士早一天吃饱，就能早一天打鬼子！就能少死好多人！”

    “不就是死吗？老子手里这么多条人命，够本了！”

    “就用我吧！就用我！只死我一个！只要我这一条命！好不好？啊？好不好？”

    司令说过的话，在他海中闪现。

    司令，带着大家一路走好。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辜负你们。我们一定能达成你们的心愿。我们，一定能赢！

    叶磊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手。是那个哭着跑来的小孩子吧！

    他看着他，伸手帮他擦了擦脸蛋上的泪。问道：“不恨我吧？”

    小男孩儿出乎意料的成熟和镇定。可颤抖的哭腔还是出卖了他。“我爹自愿的。”

    他摸摸孩子的头。“走吧，回家。”

    小男孩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嘴巴抿得紧紧的。狠狠地落着眼泪小手攥成拳头，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尽管走的坚定，却不愿意快些走，他舍不得和他爹越来越远。

    叶磊说：“你是，那个云八痣的孩子吧！”

    男孩儿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