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倒是知道卖好,先是给陈郄说了陈家那一家子回了乡的事情,说得好似自己亲眼看见似的,写得让人一笑。
陈老爷当时被罢官,无奈只得带着老婆孩子回故里。
就如陈郄想的那样子,王氏不是个有打算的,陈老爷自然是把银子交给的柳姨娘。
柳姨娘比起王氏,差也就差在娘家败得太早,在其他地方要甩王氏十几条街,等着到了乡里,整个陈家就是柳姨娘在做主了。
只是王氏从来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柳姨娘敢抢她的东西,她就能要人的命。
可惜最后王氏的脑子到底还是没比得过柳姨娘的脑子,被柳姨娘摆了一道之后,不只是被休,还被抓着关进了当地有名的尼姑庵里面。
后面的情形也就那般了,柳姨娘顺势转正,还不知道王氏的两个子女会怎么样。
信写到最后,王奎才委婉的说到了借钱的事情来。
陈郄拿着信看了又看,想着自己要不要借,借出去了肯定没得还的,但要不借,她还想知道陈家的八卦呢。
就王氏那一对儿女,儿子不知道,但女儿明显不是好招呼的料,柳姨娘能算计王氏,那是王氏失势,换了有血缘的陈二娘,这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就一百两银子,陈郄也不是舍不得的人,正打算把信收起来,一只手就神出鬼没的伸出来把信拿了过去。
一回头,陈郄眉头一挑,“又交班了?”
段如玉飞快点头,不过兴趣明显在陈郄那几张纸上。
等着他津津有味儿的看完,才拍着大腿遗憾,“当初就该让这柳姨娘留下来啊!”
陈郄听得好笑,“留下来进你后院帮你宅斗去?”
段如玉点头点到一半脖子就僵了,“算了,那么大把年纪,我还要不要脸了,真进去了,别人还当我口味重呢。”
陈郄在旁边笑了起来,“你要真想这么着,找个身份差点的,但能干的,这么干也不是不行,她总会比你先死。”
段如玉用信挡着脸,悄悄看了陈郄一眼,嘴里说着,“你倒想得容易,能干的谁来趟这浑水。”
再看见后面要银子的话,段如玉又问:“别说你真给?”
陈郄道:“给,怎么不给。”
段如玉看陈郄像看傻子,“今天一百两,明天两百两,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你这两天脑子是糊涂了?”
陈郄可没这么傻,“十两银子我又不是拿不出手。”
“十两?你让谁给带去?都不嫌欠别人人情的。”段如玉有些不懂。
陈郄想得清楚,“我要一口气给一百两,不到两个月说不定他又写信要钱来了,倒不如一次十两一次十两的带过去,隔个两个月带过去一回,你说他还不得把陈家给盯出几个窟窿来,才好意思找我要银子?”
段如玉听得发笑,“你那爹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还找人盯着?你觉得他还能翻盘啊?”
陈郄盯着人看了半晌,才慢悠悠开了嘲讽,“所以我日子过得轻松,你就天天防着人对你放冷箭。”
段如玉反应不慢,嘴皮子也不客气,“那也因为你不是男丁,你就不是男丁还差点被后娘逼死呢!”
“我们两个,谁也别说谁了。”段如玉感慨。
遇到那种不容人的后娘,也无关性别,只因为他们被生出来就错了。
陈郄也觉得是这样,认真跟他道:“我跟你说真的,要么干脆放弃世子位,手里拿着你娘的嫁妆,你这辈子也花不完。要不甘心,就让大家鸡飞蛋打。你就为了个爵位,在以后几年几十年,不只是你跟她斗,还要跟你兄弟斗,最后连你的孩子也斗下去?你这辈子就耗在这种没意思的事情上了?”
段如玉静默了许久,才道:“我也不想啊。”
“可我要守不住,你觉得她能容我活下去?我活着一天,身为原配嫡子,在爵位上就有优先权,就是我以后有了儿子,要有关系走动走动,她儿子也没法跟身为侄子的我儿子争。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出京城?我一出就是个死字!你让我退,我没法退!”
“你说把那个爵位鸡飞蛋打了,你知道一个爵位得来有多难?都是血里沙里拼杀来的,多少人上了一辈子战场都没得一个爵位?就裴大哥他爹,战功不够?全天下比他战功多的都没两个,可还只是将军,传不了后代。我拿着我娘的嫁妆过日子无所谓,可我的儿子孙子该怎么办?这大京城里,有银子有什么用?能给他们娶个合适的媳妇?还是能给他们找份像样的差事?还是能让人多少忌惮他们两分,能给他们留下来一个依靠?”
“陈姑娘,我是做不出算计人的事情来,也没人教我要有什么心机,可是只想把该是我的守住,不让我以后的孩子跟我一样没出息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