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奉天殿。
龙座往下两侧设席,龙座右侧是皇室子弟席位,而左侧则是为众臣子设下的席位。
酉时过半,赫连端砚在玉音的服侍下终于穿戴完毕。
赫连端砚转过身,对着玉音挑了挑眉,“玉音觉得如何”。
华贵中透着一丝野性,庄重中又夹带着一股俏皮,眉宇间更是散发着挡不住的张扬之气。
“爷此番定是又要艳压全场了”
“艳压全场?”,赫连端砚有些无语,“玉音可是用错词了吧”。
玉音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抬头,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赫连端砚。
“莫非玉音所言有错?”
赫连端砚想想,似乎确实也没错,可是总觉得心里别扭。
“唔,我觉得还是换个词会更好”
“那容我想想”,玉音歪头想了一下,“爷该去接王妃去大殿了”。
“……”
奉天殿内,左右两侧的席位已渐渐都有人落座。
相邻而坐的不时轻声交谈着,也有左右两侧的人互相走动交谈。
站在奉天殿前的台阶下,看着奉天殿内的灯火辉煌,赫连端砚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王妃请”
桑清漪看着赫连端砚递过来的手,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而后轻轻放在掌心的位置,下一秒,便感觉到指尖被一股温暖握紧。
赫连端砚合上自己掌心的那一刹那,清晰的感觉到手心内传来的颤抖……
“端王、端王妃到”
随着太监的高声一喊,奉天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往殿门口看去。
当赫连端砚牵着桑清漪迈入奉天殿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从两人身上移开。
一个俊美绝伦,五官立体分明,宛如雕刻般。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片刻注视便会让人深陷其中。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正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看似放诞不羁,却又给人情深之感。
而另一个是一袭淡紫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金黄色的花纹,而三千青丝只额前的被撩起盘了起来,其余垂在颈边。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眼眸清冷似冰,却仍掩不住那番高贵与动人,让人趋之若鹜。
两人走在一处,宛若一幅神仙画卷一般夺人眼球,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赫连端砚早已习惯了各式各样的目光,而桑清漪却不然,赫连端砚只能快些把桑清漪带到席位上坐了下来。
这边方一坐下,便听到旁边传来说话声,“十一弟和弟妹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也就只有你们彼此才可配得上对方”。
赫连端砚回过身,“五嫂,你就别打趣我们了,哪能跟你和五哥相比,婚后十载,却仍宛如新婚,这才真真让人羡慕和佩服呢”。
“五哥,五嫂”
桑清漪对着坐于赫连端砚左手边的赫连端乾和清越点头致意道。
清越看着桑清漪笑了,“日后你和弟妹定会比我们做的更好”。
桑清漪并未说什么,只是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唇角。
就在此时,太监总管突然高喊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起身走出席位跪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大家复又回到席位上落座,而后便是宣德帝对此次科考进行点评。
赫连端砚微微低首听着,却总感觉有几道极强的目光看过来,不用看,赫连端砚也知道分别来自哪里。
赫连端砚抬起头,正好便与斜对面看过来的那道目光撞上,正是坐于左侧首席的今科状元燕流笙。自打进殿起,此人的目光便再也未曾从她身旁之人移开过。
赫连端砚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桑清漪,自从落座之后,便一直微微低着头,除了刚进大殿那刻,目光曾经落在了那个方向……
“砚儿,砚儿”
赫连端砚似乎想得正入神,宣德帝连唤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儿臣在”
宣德帝看着跪于阶下的赫连端砚,“朕方才看你似乎有些精神恍惚,莫不是此次科举之事让你过于疲惫了?”。
赫连端砚想了一下方才开口,“儿臣只是偶感疲累,并无大碍”。
“嗯,此次科举之事你办得让朕甚是满意,说说想要朕给你什么赏赐”
“为父皇分忧乃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敢要求赏赐”
闻言,宣德帝满意的笑了起来,“虽是如此,然朕已开金口,不可不赏”。
宣德帝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后,“近段时日,你确实辛苦,朕就准你半月朝休”。
闻言,赫连端砚随即眼眸泛光,这赏赐正合她意,可比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强太多了。
“谢父皇”
接下来,宣德帝又把金科三甲叫了出来,先是夸赞了一番此次能得中三甲,而后又勉励了一番,望其今后皆能好好报效朝廷。
“来”,宣德帝突然举起酒杯,“众臣与朕同饮此杯”。
众人同时面向皇上举杯,而后微微仰头一饮而尽,桑清漪也是如此。
只是杯中的酒刚入喉,便觉察出了不对劲,杯中的并不是酒。
桑清漪不动声色的饮完,刚放下酒杯,赫连端砚便拿起酒盏给她满上了,而后又给自己满上,不过拿的是另一个酒盏。
而后便是歌舞助兴,众人各自观赏、交谈和饮酒。
“本王敬王妃一杯”
赫连端砚端起酒杯,看着桑清漪道。
桑清漪也端起了面前的茶,“王爷请”。
看着赫连端砚仰头饮完杯中的酒,桑清漪方才饮下自己杯中的茶。
酒过三巡之后,宣德帝突然看着坐于左侧首席的燕流笙道
“听闻状元不仅文采过人,还精通音律,今日便为众臣献上一曲如何”
燕流笙手执玉笛立于殿中央,当笛声响起的那一刹那,赫连端砚敏锐的察觉到桑清漪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笛声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若是精通音律者,却能从中品出一段故事、一个人还有一段情。
赫连端砚听出来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她精通音律,而是因为此曲她已然听过两次。
赫连端砚侧头看着面色依旧沉静似水,然而握住酒杯的指尖已呈煞白之色的桑清漪,突然把头探了过去。
桑清漪被赫连端砚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杯中的茶水全洒了出来,洒到了赫连端砚的衣摆上。
幸得赫连端砚侧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赫连端砚看桑清漪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从袖中拿出丝巾便要给她擦拭。
赫连端砚随即伸手挡住了她,“无碍”,抬头对上桑清漪的眼眸,“王妃若感醉意,可去殿外稍待片刻”。
于是,笛声过半,桑清漪便悄悄出了大殿。
清越问起,赫连端砚也只说是有些醉意,出去透透气。
笛声罢,众人皆赞好,宣德帝也甚是满意,便赏了一些东西。
燕流笙转身走到席位上,还未落座便往这边看了过来,在发现赫连端砚身旁空空如也时,便在大殿内搜寻。
果然不出赫连端砚所料,几番寻找未果后,没过多久,燕流笙便借口也出了大殿。
从奉天殿的侧门出来后,桑清漪便站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抬头仰望着夜空,望着黑暗中的繁星点点,眼角顿时染上了湿意。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