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念不来哪个字了。
那个目击证人也没站出来给他们解围,除了妘君之外的目光都凝聚在这十八个白种人身上,阮巧巧理解他们这种在异国他乡彷徨无依的感受,思索着该怎么办。这事也是奇怪,且不说这些白种人根本不是姜君子的首要目标,就算是姜君子有心设计,也不该是这么明显的穿小鞋。
白种人的情绪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姜君子见时机成熟,半起身时捋了一下青衫的下裳,好让衣服不显褶皱:“来者是客,让你们做事已经是我们的招待不周,饭菜不够就是我没做好。今天是谁在厨房干活的?鸡宰了多少?兔子几只?你们是怎么分配的?”
姜林夫站了出来:“长君子,今天鸡二十二只,兔十二。除头和脖子外,鸡切五块,兔切六块。我还没算好怎么分配,他们就给盛上桌了,我也不会说嫪族话,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他们。”
在妘族呆过,阮巧巧自然明白分配食物对族人的意义,意味着他们被公平公正的对待。妘族也是以家庭为单位,食物细分到男女老幼强弱都不同,最后得出一个家庭的总数。而姜族就粗放多了,麦饭、寻常菜蔬和禽畜的下脚料都是吃完再添的,因为狩猎水平的低下,肉类稀缺,自然是精细分配了。初来乍到的白种人恐怕是想当然的把肉类也这样盛了。
是白种人好心做坏事,还是姜君子有意而为之,这就是智者见智了。不管怎么说,白种人这事做的不漂亮。
当务之急是怎么在最快的时间把肉分好。就算是长期分配食物的人,也不能做到信手拈来。毕竟他们还没有系统的算术。
但是这事对于算术的原产地——嫪族出来的高贵品种,也就是她阮巧巧,该是轻而易举的了。果不其然,姜君子把目光挪向了她:“巧巧,这鸡和兔该怎么分,还请你帮忙了。我算术不精,等分好的时候饭都凉了。”
看似是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了,这番壮举赢得了一片赞叹声,估计连误会姜君子给白种人穿小鞋的人,都要怀疑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如果姜君子是有备而来,事先就从白种人口中套出她不会算术?毕竟妘族的食物分配一直是妘芩在做的,她从来没展现过自己的算术能力。何况她又不知道食物的分配规则,量她也不敢贸然接下。
阮巧巧本着大肚能容的情操说:“术业有专攻,我只会一些种植术,还真不擅长算术。”
其实阮巧巧也好奇他们的算术。
姜君子也不再推诿了,只见姜君子走到一张空桌前,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倒出了一把兽骨磨出的小棍子,略有上百根,细细长长的。看得出来经常使用也颇为爱惜,兽骨棍棱角圆润有光泽。姜君子先用五个横小棍,摆出了一个5,5下面是一对两个横小棍,也就是22,果不其然是十进制,不过跟现代数学不同的是,它是从左往右算的。这是中国古代的伟大发明,算筹!
姜君子左手轻挽右手袖,好让白得胜雪的袖口不沾到算筹,露出灵活的手腕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像舞蹈般的在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算筹上跳跃,通过算筹的移动,很快得出了结果,鸡有110块。通过乘法和加法,得出了总数182。
问题是怎么把182块肉合理分给这么多的族人?
这显然是难不倒姜君子的,此刻的姜君子如同一棵挺拔自信的君子竹,在自己的领域肆意挥洒,全然不像男尊女卑下的男子。他薄厚刚好的唇上噙着微微的笑,说道:“加上贵客,女96人,男172。那么怎么分能刚好182?在我姜族男人跟女人一样,没有吃多吃少的区别,一个家庭里男人和女人分配的一样多。”
男人能和女人享受同样的待遇?这还真是惊世骇俗了,在妘族男女平等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姜君子的意思是这样的:姜族一般都是六口之家,女人两个,男人四个。男女平等嘛,所以一个家庭里男人和女人吃的一样多,偷换了一个很残酷的概念,两个女人和四个男人吃的一样多。当然也没人计较这个真相,只要听上去男女平等就行。
列方程式就是,假设每个女人吃x块,男人吃y块。
96x+172y=182
2x=4y
最后得出x=1,y=1/2
一个家庭总数是2x+4y=4
不少家庭确实是两女四男的组合,因为男性比较长命,所以有一个男性祖辈。父辈有一妻二夫。因为成婚不易,年轻一辈是一妻一夫,因为这十年来的生育难关,少有儿童。当然并非全部如此。只要按照一个女人分一块,两个男人分一块的原则就很好安排了。碰到家里是三个男人的,就只分一块,添两块鸡头鸡脖子。这样多下来的好肉,就给十八个白种人了,因为他们都是男人,总量看起来比一般家庭少,大家都没异议。
看似完美的巧合,其实都是精心的布置。如果姜君子没有提前算过,得出的值就不会这么刚刚好。
一切都是姜君子的局。
他手上拿着算筹,心中拿着算计,算的都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