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是谁每逢喝醉就指天画地的骂朝廷和帝王将相都是王八蛋?嗯?”
文粽子讪讪的说:“外头冷不冷?”
“挺冷,你早些回去,绕一圈,避开人群拥堵的地方。”往发髻上轻轻插好簪子,完成。“泽兰,你现在漂亮了,却也浮躁了。原先你每日练武饮酒,精研武功,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即使是皇帝也没有高枕无忧的时候,你可以开心,却别高枕无忧。”
…………
卯时初,拜别太上皇,领庭训。(5点)
卯时中,皇后率嫔妃送皇上至宫门,百官在宫门外恭送皇帝,乘辇起驾。(6点多)
一路上行的很慢,浩浩荡荡的大驾卤簿:仪仗队、乐团举着乐器而不演奏、数千皇城近卫拱列两旁,把看热闹的百姓挡在必经之路外。
一路上龙辇所过之处,山呼万岁,呼声震天动地。姚三郎所乘的是皇帝的法驾,规格和制度比大驾的龙辇差一些,但也华丽的能让他躺下来补觉。
黛玉穿着一件华丽锦绣的道袍,所乘的是公主的凤辇,她身旁放着一个长二尺宽一尺厚五寸的香樟木盒,里面放了各种绸缎和穗子、绳子。她打算这几天把荷包都做出来。
皇帝捧着《警幻传》,一边看一边嗑瓜子,甚觉吵嚷,又不能勒令百姓禁声。
百官们跟在龙辇后不远处,个个步行,要和皇帝一起行过祭礼,他们才能散开。
巳时末(11点),到达太庙,开始祭祖典礼。
姚三郎默默腹诽:你家祖宗都转世投胎去了,还要你在这儿祭祀?
一个时辰之后,祭祖仪式完成。
皇帝要去太庙正殿摆一个蒲团,住三天,斋戒,再举行一次仪式祈祷上天收走蝗虫。
众臣散去,只留下皇帝、玄真长公主、清虚通妙真人以及伺候的从人。
皇帝在蒲团上坐定:“尔等退下。”
清虚通妙真人一本正经问:“长公主,前日传授与你的五雷正天决你可曾学会?”
玄真长公主一本正经的回答:“尚有些不解,要向真人再行请教。”
俩人就一本正经的进了旁边挪走排位,清理出来的空屋,开始进行探讨与学习。
本来想下棋,可是屋子里放着一个盒子,还有一张猫抓狗爬的信。
黛玉认得那字体:“师父给我些的,说是打发无聊时间的东西。一种牌。”
姚三郎抓起旁边地上的一只蜘蛛,拉开门扔了出去。擦擦手,回来打开盒子:“我看看。嗯,这大小王画的跟鬼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就是鬼。”黛玉晃了晃手里贴了金箔的大王:“这是大王。看起来挺有意思呀,我们试试?”“好啊。规则给我看一遍。”
屋中有蒲团,身着道袍的二人对面而坐。
“顺子。”
“大你。”
“炸!”
“王炸!”
“过。”
“顺子。”
“过。”
“三带一。”
“大你!”
皇帝紧着接见卓卿,赶紧问那些谣言从何而来,这些都不必再提。
…………
卓夫人回到府中,吃了第二顿早饭,就回屋打坐修炼内功去了。
一直到了下午,有人在门口叫到:“回事!小人有事启禀夫人!”
文四姐缓缓睁开眼睛,朗声道:“什么事?”
“门外来了一行人,有男有女,自称是夫人的娘家兄弟,受老爷之邀上京。门子已请他们进来,不知应如何安排,特来禀告夫人,请夫人示下。”
文四姐坐在床边穿鞋,抓起披风拉开门,用了不到五秒钟:“带路。”
大步流星的走到二门花厅,见堂哥堂弟分别带着他们俩的媳妇,还有个二十多岁的侄子。
堂哥和堂弟进了卓府,真觉得心中战战,刚到京城路遇了圣驾,在路旁看了半天,先对京城有了敬意。又按着地址找来妹夫家,远远的瞧见朱门绣户,贵不可言。跟门子说了身份后被客客气气的请进去,管中窥豹的看了看,更觉心惊,文家在老家算是一方士绅,在当地已是高门大户,可是跟宽阔雄壮气势恢宏的卓府相比,好像天地之差。
一个女人气势如虹的走了过来,披风在身后抖出波浪,她穿着华美的深紫色锦袍,披着一条棕色的披风。此女之美,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明明又黑又胖,可是看着就觉得美丽无比。
堂哥和堂弟对视一眼,都面露狐疑之色,不敢相信去年过年时还满面风霜、形单影只、漂泊无定的四妹/姐姐怎么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起叫到:“四妹?”“姐姐?”
文四姐大步走过来:“堂哥,五弟,一年没见你们可好?”堂哥是四十多岁的白胖子,堂弟面白细须,虽然没满三十岁,可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
“我们都好,家里也一切都好。”
侄子赶忙过来行礼:“侄儿给四姑姑请安。”
文四姐打量他,笑着点头:“你黑了许多。”
侄子躬身:“侄儿学着做生意,天南海北的乱跑一通,在船上晒黑了。”
堂哥媳妇和堂弟媳妇有些怯怯的福了福身:“四姐。”
文四姐伸手相搀:“嫂嫂,弟妹,不必多礼。”她转头吩咐在旁边静候吩咐的小管家:“设宴,我要给我的兄弟接风。收拾个院子出来,安顿他们住下。”
管家躬身:“是,夫人。”
都坐下来喝着茶说话,堂弟眨眨眼:“姐姐,你现在好威风啊。”
文四姐稍稍有点不好意思:“哈哈,没想到吧。”
堂哥喝了口茶,这是上好的龙井他喝得出来:“四妹,你和妹夫怎么在一起了?我们连点消息都没听见呐。卓东来是但年那个吗?”
“世上哪有第二个东来呢?”文四姐摸摸鼻子,红了脸:“有些阴错阳差耽误了这些年。”
堂弟眼睛亮晶晶的:“现在总算拨乱反正了,可真好。”
堂弟媳妇文弱而秀美,眉眼弯弯总是很开心的样子,笑道:“四姐真是天生丽质,稍微一打扮就漂亮了许多!”
文四姐哈哈一笑,咽下去一个黄段子:“实在是原先不爱梳头洗脸,现在梳洗干净了就显得漂亮,其实没什么变化。”骗鬼嘞~
堂哥看着她:“妹夫信里写的不清楚,你现在是要跟他成亲,还是怎么着?”
文四姐摸摸肚子:“如今我身怀有孕,若赶忙举行婚礼,怕月份对不上。依老爷的意思是补一份十年前的婚书庚帖,只说成亲多年。”
堂哥皱眉:“那样行么?”
他这样富贵,好像还挺有势力,不会对你始乱终弃把?
另外几人也皱眉,虽说文家不算高门大户,虽说江湖儿女拿得起放得下,这也太……
文四姐无知的一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些天他有事儿出去了。几天之后回来,你们安心住下,等他回来再商量。”
堂哥一阵无语,四妹虽然嫁出去了,可还是不改其不靠谱的性情。
堂弟到是蛮开心:“姐姐,你原先常年没有个笑模样,现在终于开心了。”
原来你之前那么多年不开心,是因为欲求不满,呵呵呵~我之前说过推荐给你一些东西,你还揍我。真是的。想来你原先没试过,不知道拿东西的好处,现在食髓知味吧?
聊了一阵子,有许多话不方便当着侄子面说,就去吃饭。
…………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姚三郎面红耳赤的哀求:“好妹妹,在玩一把,好不好?”
黛玉甩着厚厚的一打欠条拍在左手手心,懒懒的说:“不玩了,一百文一把,你写了四百两的欠条了。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什么时候再玩。”
“好妹妹,你给我一个翻本的机会,好不好?”
“嘻~凭你的技术,只有下围棋能翻本吧?”把把都输,我都不知道你是真不行还是故意哄我,输得这么惨,一点都不好玩。
姚三郎都要跪下来求她了:“好妹妹,求求你了,最后一次还不行么?我又不是没钱玩不起,皇上说我有二品文官的俸禄呢。”
“哈哈哈哈~”黛玉大笑:“三郎哥哥,你可知二品文官俸禄有多少?”
姚三郎感觉不是很好:“多少?”
“年俸不到二百两,禄米一百五十斛左右。”
“我一年的俸禄够还账。”
“好啊,明年的今日我再跟你赌。”
姚三郎围着她转圈:“好妹妹,在跟我赌一把,最后一把,让我赢回来点。我才弄明白怎么玩,而且不许用法力作弊,我反应有点慢。”
黛玉心软了,毕竟他输的这么惨不是他的错,而是在约定了双方不用法力作弊之后,我出老千了。她也不在乎钱,就答应下来:“好。可是你若再输了,拿什么抵债?”
姚三郎一拍胸脯:“以身抵债!我若再输了,往后对你言听计从,愿为驱使。”
黛玉笑的把牌洒了一桌子:“好好好,你洗牌吧。”
干嘛说这样的话,难道现在不是吗?
姚三郎洗完牌又犹豫了,我是应该赢一次显示自己聪明帅气,还是彻底输给她,以身相许呢?我,我还是赢一次吧,太蠢,怕她会嫌弃。
黛玉这会没出千,又有点心疼他,有意放水。
姚三郎掐算好一会才出一次牌,最终顺利的用两个炸、一个顺子打出春天,赢回来二两银子。兴高采烈的的拍手:“好好好,此生足矣。收了不玩了,在玩就上瘾啦!”
黛玉微微挑眉:“其余三百九十八两银子你不要了?”
“我的俸禄理应都放在你手里。”他这话说的情意绵绵。
黛玉面带红晕,眼角也染上一点秋色。
很煞风景的,有人敲门:“清虚通妙真人,玄真长公主,圣上请您二位过去一同用饭。”
那只蜘蛛就在房梁上趴着,默默的吐丝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