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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休低声道:“广目天王看田烨面带死气,跟我赌他会因何事丧命。他看是赌斗,我赌情劫。”
姚三郎不解:“为什么是情劫?”情劫什么的,听起来就不吉利。
蚩休给他整了整衣领:“自从商周大战之后,陨落的神仙八成是为了情劫。”
姚三郎:( ⊙ o ⊙ )啊!真的吗师兄?喔,我想起来了,是真的,就算是白鹤也是为了青鸾才跟我死掐,要不然拔点尾巴毛不至于闹的这么惨。
在场群仙甚多,若不是南天门外的云朵能无限蔓延,真是要摩肩擦踵啦。蚩休带着小师弟跟人一顿闲聊,各种闲来无事的社交,各种关于‘孙大圣真的销声匿迹了天啦噜’的探讨,忽然有一个仙人:“蚩兄,你家新收的小师妹很有慧根,我有一个嫡传弟子”
姚三郎蹦出来,把刚刚以来装着的温柔乖巧有礼貌懂事都扔一边,盯着这位仙人一个字一个字说:“师妹是我的未婚妻。”
老仙人:“哦。罢了,蚩休,改日我请你喝酒。”说完就走了。暗自骂道,倒霉催的怎么招惹姚三郎那家伙了,非得被他搅得家宅不宁,我也是太冲动了。
蚩休拎着小师弟找了个人少的柱子后头:“云旗,你觉得我会对他说什么?”
姚三郎呐呐的说:“师兄会帮我拒绝。对不起师兄,我太激动了,可他说的那话太气人。”
“他若知道黛玉定亲了,还故意提出他有个弟子正当适龄,那是气人,他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这件事,跟我说这件事,也只是在商榷。”
姚三郎撇撇嘴,小声嘀咕:“在这么乱糟糟的地方说这么重要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认真。”
蚩休道:“别跟我装傻,你明知道他要说的是让两方见一见,这有什么?仙界哪个仙女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民间闺阁女子?龙吉公主时常监国,方侯经常带兵降妖捉怪,哪一个避着人?”
姚三郎低声道:“我不是拦着黛玉见适龄的男仙,这也拦不住,她那么漂亮又聪明,一定会趋之若鹜,只是我肯定是对她最用心最体贴周全的人。师兄,我只是,只是那个老头分明想要提亲,我说一下自己的身份都不行?”
蚩休给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语气不好,说话的时候没礼貌,不知道先叫人。”
你好好的过来自我介绍‘啊哈哈哈,仙长多年不见,仙长风采依旧。小师妹跟我定亲了,仙长家的师兄要跟她认识认识?甚好。’你这么说一样能把该说的说了,还不丢脸,笨蛋。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三通鼓响,众人都聚在南天门外左右两侧,空出中间的地方来押送犯人。
监斩官是王灵官,一个身高丈二的神将,八个天兵押解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压送到斩仙台边上。
王灵官展开手里端着的圣旨:“龙吉殿下有令,田烨成仙已久,身居仙职,明知故犯……”旨意中大概说了他犯的事儿,他在凡间当土地神,有可怜的一家三口遇到强盗,夫妻俩都被杀了,女儿要被**的时候,他忍不住出来杀了强盗救了小女孩,到这里都没错。
但是他把小女孩带回土地庙养着,过了一两年,渐生情愫,他就把小女孩给**了。
犯了两条大罪:小女孩才十岁,仙人和没及笄(十四岁以下)的女孩子媾和,斩立决。
仙官未通报上天、拜天地名媒正娶,就胆敢和凡/妖/鬼类媾和,斩立决。
(天帝和金母以及实际掌权负责批奏折的龙吉公主表示:这样的人渣我们才不要,丢到地府去投胎当虫子,呸。不许拉低天庭仙官的素质!)
田烨木然的被拖上斩仙台,猛然挣扎起来:“我不要死,冤枉啊,我当土地的那个地方有这个风俗”
王灵官踹了他一脚:“你若是那里的庄稼汉,谁管你娶几岁的女孩,自有你的报应。可你是仙官,当地风俗如何与你何干,你该遵守的是天规!”
他被刀划开后背,揪出仙骨,然后从斩仙台上扔了下去。会直接摔进地府里,被黑白无常接手,完全不用操心。
众人啪啪啪的鼓掌,在仙界安静的、古井无波的当前情况,想看杀仙人只能等天庭出红差。
还有不少人表示惋惜:“田烨这个人平时看着老实本分,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成仙多不容易,他再等四年娶了那姑娘,让她当个土地婆婆,咋就这么没信心。”
“啧,我娘子前些年跟我吵架,一怒竟然投胎当龟去了,这被我找回来之后养着呢,我也没敢硬上啊。”
“且慢,你本体就是龟,她投胎成龟有什么不对?”
“她原是一条蟒蛇啊!”
“天哪,你们打算生玄武吗?”
“翻滚吧小牛宝宝!”
蚩休看姚三郎看热闹看的兴致勃勃,一点都没有后怕的神情,暗自点头,想来他没打算违背天规,很好。他若是做了,小师妹一定会揍扁他。若是设计得手——姚云旗精于使阴招——五庄观的弟子决不能上斩仙台走一遭,我自家打死他就是了。
蚩休担心自己直接问‘你没打算对她那啥啥吧?’,会让爱面子又以情圣自居的小师弟恼羞成怒,就带来这里看杀人,试探他的心情:这小子在傻乐呢,满心的大螃蟹。蚩休问:“云旗,我方才看到你的运珠上有些红痕,怎么回事?”明明还是个小处男,怎么显示你动情了?
姚三郎楞了一下:“喔,有人用药假做丹药,拿去骗我在凡间的主顾,我分辨的时候闻了一下,有点中招。师兄放心,念了三遍甘霖咒就好了。”
蚩休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淡淡的笑了笑:“云旗,你长大了,我知道。我对你现在很放心。”
姚三郎开心的脸都红了:“嘿嘿嘿,师兄~我每天都在努力学习,最近还开始练琴啦。”
师兄夸我啦!
师兄!夸我!啦!开心!
蚩休带着师弟离开南天门,倒了凡间去京城,考较一下小师妹的功课,再安排新功课。
黛玉正在绞尽脑汁写第二篇策论。林如海很风趣的把三篇策论的题目用信封装起来,号称是锦囊,一本正经的跟她说,写了第一篇才许看第二篇题目。
第一篇题目是《以孝治国的益处》,就是她写错字哭了一会的论文。第二篇题目居然是《以孝治国的劣势》,黛玉迷茫的想了半天,由于她和父母关系很好,不觉得有什么劣势。从史书上看来,说是以孝治国,也没耽误弑父□□、兵变□□,所以……有什么劣势?
充满(删掉)作弊(删掉)求知求实精神的跑去问皇帝。
皇帝抚掌大笑:“林卿真有趣!”他心里一动,这题目有趣,锦囊也真有趣,朕也可以用嘛。
皇帝开始给她讲:“论语里有个小兵临阵脱逃被抓住,哭诉说他爸爸很老需要人照顾,孔仲尼就嘉奖他是个孝子。这种货色如果出现在朕的军中,杀无赦。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死生存亡之际,逃兵居然不杀,国破,家焉能不亡?虽然鲁国当年不是灭顶之灾……”
“亲亲得相隐匿的法条你知道吗?律法规定如果父亲谋反、犯法,儿女举报父亲,要受罚,甚至是处死,因为不孝顺,有意弑父。啧啧啧”
皇帝撇着嘴,斜眼看旁边的香炉,气哼哼:“都说皇帝是君父,是民之父母,谋反不就是弑父吗?儿女举报他爹要杀他爷爷,这有什么错!儒以文乱法。”
黛玉捋了一下才算过来,哦,君父是所有人的君父,君父的子民的儿子是孙子。
她绷不住笑了起来:“哥哥,你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皇帝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些不肖儿孙!”伦理哏永远这么好笑!
哼,在朝堂上说我是贤德君父,然后喷我跟喷孙子似得,妈蛋,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跪下来叫爸爸!
笑了一会,皇帝说:“谥号的事儿,他们还没有定论,朕打算称其为玄宗。你觉得如何?”
黛玉想了想:“倒是合乎父皇的喜好。”
皇帝站起来走到旁边金丝楠云龙纹大柜前,从里头拿出一把古琴:“这是他心爱的琴,按理说应该陪葬,但这把大圣遗音据说是伏羲所做的琴,我实在是舍不得。”他把琴摆在桌上,挑了挑丝弦,砰砰砰的弹了一曲《关山月》,还唱着歌:“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史官幽幽的循声走来,在门口记录:大行皇帝丧十五日,帝鼓琴而歌。
多福连忙暗示。
皇帝看到暗示心里一颤,为了好名声这么多天没洗头了,怎么能功亏一篑?立刻扑在琴上大哭:“嗷嗷嗷嗷父皇啊,你怎么就去了!这是你最喜欢的琴和你最喜欢的曲子啊!你在天有灵听见了跟我说一声啊!”
史官:帝嚎啕泪下,抚琴大哭:“此先帝甚爱之琴,亦先帝甚爱之曲,祈灵一应。”。
蚩休大师兄一直在等小师妹出来,看这皇帝这孝子哭的这么悲戚,他打了个响指,屋外立刻暴雨倾盆。
皇帝差点柔弱的跌倒,一脸震惊:“他真能听见?”妈呀好可怕!他若能回来,一定要杀我,娘啊救命啊!哼,你以为只有你是鬼吗?咱在非人界也有人!麻麻快来!
黛玉也蒙了:“应该不能,应该是意外吧?”
史官惊讶的把笔摔地下了,捡起来又写:帝一语未竟,天色突变,骤雨。诚,孝可以感天也。
姚三郎隐身跟着大师兄,吓了一跳:“大师兄别下雨啊,皇帝装孝子骗人的!”
蚩休掐指一算,立刻停了雨。
有点尴尬,没想到……被骗了,狡诈的凡人啊,看你真哭出眼泪了我就信了,没想到啊,不亏是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三年前我买了一把古琴,到现在……一首曲子都弹不下来。不过我真的认识古琴谱!你们查一下就知道了,真的超复杂!
啊哈哈哈,大师兄好尴尬!
明天出殡~是帝后的戏份,你们想看写的详细一点还是一笔带过?没什么意思的,我还没查资料呢。
…………
个人立场是这个样子的:和未成年少女柏拉图式恋爱,虽然不道德,但是管不了。如果有猥亵和强*的行为,就该按天规处理。
我就是这么正直的人。(查了一些资料,忽然想起我小学同学……感觉她被班主任骚扰过,但是我不确定,她没跟我说过,班主任也没骚扰过我,不乱猜了,可能她只是因为父母离婚所以情绪低落吧。这是健壮爱打架又脾气暴躁的黑胖子特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