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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九十八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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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愿意严朔一直这样冰冷的僵着。

    哪怕活过来,再刺他一剑都好。

    好在解惊雁的心足够大,每到心灰意冷之时,思绪就会转到些其他的事情上面。

    想的最多的还是师父。

    无良谷里都说他是四个徒弟中与师父最像的人,无论功法还是形象,据说连他的性情都与少年时期的师父像得紧。

    师父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大师姐的修为是自己练的,二师兄的阵法只是稍经师父点拨,而小师兄的术法更完全是自学的,只有他的术法完全承于师父。

    一样的术法,相似的剑,可他却慢慢成长为与师父不一样的人。人说子肖父、徒肖师,他曾期待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像师父那样强大且逍遥自在,却不知在哪个路口就走上了别的路。

    是谁改变了他?

    解惊雁抱紧怀里的人,深深凝视了一会,再拉高严朔的披风,拥抱着浅浅小憩。

    他不哀叹,也不怨悔,片刻的休息之后,继续上路。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他已经算不清第几遍转过这块大陆,只记得已是第三次上桃花岛。

    一晃眼,竟已是三年。

    这回从桃花岛出来,他心情不错,因为小师兄的脸上有了血色,比前两年红润了不少,涿玉君送他时居然还轻轻勾了勾唇角。

    那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笑,但在涿玉君脸上已经十分难得,他曾见过小师哥对小师兄笑,想来,过不了太久,涿玉君就会天天都笑了。

    这么想着,他被感染得也有些想笑,连小师兄那么重的伤都有要醒的迹象,他的妻子也应该快要醒了。

    于是,那一天,他带着严朔去了东崖山小住。

    仍旧留送归剑镇锁洞门,解惊雁将严朔从背上解下,放到床上,轻轻抚平严朔有些乱的发,扬指点亮油灯。

    烛火照得严朔脸上漾出暖光,似有血色,若非没有鼻息和心跳,看起来真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解惊雁除了鞋袜,翻身上床,扬手要灭灯时蓦地心中一动,想到严朔曾经一下一下挑过灯花,他细细瞧了一眼严朔,反身扬手挑高灯花,烛火“噼啪”一声燃得更旺,山洞霎时亮堂不少。

    想来严朔从前总爱点灯,当是怕黑的,那便亮着睡罢。

    月升中天,东崖山镀上一层银光,洞口送归剑白色的灵光织成网,挡住了寒夜山风。

    洞内暖光晕染,烛花跳了跳,柔亮里闪出白光,有清香漫开,却不似当年迷晕解惊雁的毒香,而是清沁的芬芳,钻进人的鼻子诱起香甜的梦,染在肌肤上便能香入骨。

    灯芯上有紫光一闪,有什么东西轻轻地飘过来,再缓缓地钻进了严朔身体。

    谁能猜到严朔的生魂竟藏在了灯芯里。

    严朔果然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这灯芯是用噬魂妖的妖丹炼的,他生前又在灯油里下了引子,在某一天灯芯抓住了随着执念回来的那缕生魂。

    若严朔的生魂没有回来,若生魂在长久的经风吹日晒雨淋里消散,若灯烛丢了坏了,若解惊雁没有再来东崖山,若灯芯烧的不够多,随便一样出差错,严朔都没有活路。每一步都是冒险,却每一步都精心计算,说起来,这也正是严朔的手段。

    夜很静。

    烛光一闪之后归于平稳。

    解惊雁枕边人的眼睫微微一动,十分轻微,悄无声息的,然而警惕的解惊雁还是惊醒了。

    解惊雁是那种即使落空一百次,还是敢第一百零一次充满希望的人。曾在无数个夜里,有过类似的动静,有时是风吹过,也时是飞过一只飞蛾,解惊雁每一次都立刻醒来,按在严朔的脉搏,伏在严朔胸膛去探听生命的跳动。

    这一回,他仍旧什么都没有听到,正在他要放弃时,有了一声极轻微的跳动,他瞬间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去瞧严朔的脸,凝息等待片刻,猝然看到那两排紧闭的眼睫轻轻地动了动。

    那不过是极轻微的动静,却像有千钧重般砸到解惊雁心口,巨大的惊喜与生怕又落空的紧张交错着充斥内府,他艰难而极低地唤道:“严朔?”

    严朔魂魄刚聚齐还不可能开口应他,但他的心跳应了。

    一下一下渐渐清晰的心跳,脉搏上隐隐传来滑动,这是生命的力量。

    解惊雁埋在严朔胸口,声音有些哽咽:“严世桓,你总算有良心回来了。”

    脑袋上面传来因长久未发声而低哑的声音:“对不起……”

    强忍了三年,不,不止三年,从遇到严朔起就开始压抑着的委屈、不解、不忿被这三个字刺破,解惊雁猛地抬头,胡乱地封住了严朔的唇。

    那两片唇,在一千多个日夜里他吻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干的、冰冷且没有回应的,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

    吻一点一点加深,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提醒自己不能过分冲动,妻子好不容易醒来,还需要休息。

    身下的人开始有了体温,身体从僵硬渐渐转为柔软,眼睛尚未睁开,却已微微张开嘴,放他进去,虚弱而顺从地任他品尝。

    严朔从未有过这种样子,严朔原是尖锐、锋利、机敏又不可捉摸的,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软弱可欺、予索予求,解惊雁从严朔身上撑起来,试探地唤:“严朔?”

    “解弋。”身下的人应他,缓缓地张开了眼。

    那是一双极干净的眼,浅浅的琉璃色,像被水洗过一般,目光还有些恍惚,又似懵懂,小半晌才对齐焦距,怔怔木木瞧着他,像不谙世事的孩子,恍如新生。

    而就是这样孩子般的目光,却写满了信赖与交付,微微显出些活气的红润的唇引人垂涎,加上他手上自然而然去扯自己衣带的动作,单纯的神情与直白的动作,却出奇的毫不违合,好似孩子大着胆子讨糖吃,初通人事的少年食髓知味,说不出的勾人。

    让人想要一所抱住,狠狠宠爱,又生出莫名的凶狠想要一把掐住脖子,教训他、捏碎他、摧毁他、掌控他、占有他。

    这是全力交付姿态的极致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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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往下看,送四千余字在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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