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叡将永远铭记他的第一次。那算不得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笨拙,慌张,像所有初尝人事的少年人一样,整个过程凌乱而仓促,潦草又荒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引导。事毕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榨干了,非常疲惫,他出了很多的汗,不是热汗,是冷汗,他感觉气有点虚,眼前发黑,身体有点发软。他突然有点后悔,感觉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经历来的太过草率,缺乏了一点真诚的美好。他觉得男人女人,这种事情,应该更美好一点的,然而实际他也不太明白,他不知道美好的男女该是什么样。
他心里有些失落,感觉自己失去了宝贵的贞.操,然而又没有得到太美好的心灵体验,总像是吃了亏了。然而这种感觉并不太强烈,他认为自己是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睡觉,总不能说是吃亏,没有哪个男人会这样想,否则皇帝不成了天下最吃亏的人了?没有那样的道理。小常氏将他搂在怀里,温言软语的说了许多话,他又感到高兴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男人的占有欲。
他成人了。冯凭也知道他成人了,他再也不对冯凭说那些拉手手,亲嘴嘴,孩子气的蠢话了。春天的时候,有一天,他从殿门进来,冯凭突然发现他长高了很多。他脸仍然有点少年的稚气,但身量几乎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他脖子上不知何时凸出了喉结。
这个发现让冯凭很惊讶。冯凭一直以为他跟自己是差不多大的,然而从外表看起来,说拓拔叡比她大十岁都有人信。她这半年里也长了身高长了肉,然而仍然是个小小女童的模样。冯凭心想,好像鲜卑的少年,就是比汉人要成熟的早很多。冯凭九岁,就是正常九岁汉人少女的模样,拓拔叡十二岁,十二岁的鲜卑男子,大多都能结婚了。拓拔家的很多男人,十五六岁都算晚育。
拓拔叡长胡子了。
贵族男子,通常过了三十岁才蓄须。他这个年纪自然是不留的,有一次,冯凭逮着他在,便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自告奋勇地说:“殿下,我来替你剃脸吧。”
拓拔叡说:“你会这个?跟谁学的?”
冯凭说:“你不要管,反正我会,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脸割破的。”
拓拔叡将信将疑,冯凭把水盆端过来,剃刀拿过来。拓拔叡坐在镜子前,冯凭侧立着,扶着他的脸,比着剃刀,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正要动手,拓拔叡叫道:“等等!停!我不要剃了。”
冯凭不解道:“怎么了?”
拓拔叡双膝往后,离开坐席站了起来,说:“行了,你收起来吧,不用你。”
冯凭失落地看着他离去了。
拓拔叡不让冯凭给他剃,乃是突然想起了小常氏。他感觉让小常氏来给他做这个一定特别有意思,他就甩了冯凭,窃喜地去找小常氏去了。这时候是上午,小常氏懒睡,平日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拓拔叡去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梳妆,春日天气较热,她身穿着半透明的杏粉色纱衣,乌黑的长发一捧搭在肩上,看起来非常轻盈凉爽。拓拔叡上去在她旁边坐下。小常氏转过来,捧了他的脸一瞧,开心地笑说:“哎哟,有胡茬子了,快过来,我给你剃一剃。”
宫女端来水,拿来刀子,小常氏便让拓拔叡躺到她腿上。她一边用剃刀给他刮脸,一边笑着说:“好像晒黑了些。这几日有没有好好习武,学习功课?”
小常氏并不是总在宫中的。她有时进宫住个十天半月,有时也在宫外,因此和拓拔叡并不是日日相处。这次她有两个多月没有进宫,所以有此问话。
拓拔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在宫外都做什么?怎么总是不来,我想你,又总见不到你。”
小常氏笑说:“哎哟,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我是有家有室的人,我得回去照顾丽娘呢。”
丽娘是小常氏的女儿,才一岁多,刚刚会走路。这几个月孩子生病,小常氏为了照顾女儿,因此没有进宫来。
拓拔叡知道她在宫外有丈夫,不但有丈夫,还有一对儿女。平常她在宫里,拓拔叡又见不到那些人,也不感觉有什么,然而此时这话从小常氏嘴里说出来,拓拔叡总感觉不舒服,心里好像堵着一团什么。
小常氏低头看他表情不悦,笑说:“不高兴了?”
拓拔叡木着脸说:“我应该高兴吗?”
小常氏笑说:“瞧你,做什么呀?我才刚过来,你就跟我生气啊?”
拓拔叡没有答话。
小常氏打了打他头,笑说:“这小气样子。”然后不说话地给他刮脸。
拓拔叡一直不说话,小常氏也不理他,给他洗好了脸,就推了他一把,假嗔说:“爱生气就生去,才懒得理你。”自己开始对着镜子梳头匀妆了。
拓拔叡生了一会闷气,又感觉自己气的很无聊。小常氏理好了妆容,转去更衣了,拓拔叡又跟上她,说:“你这次要住多久啊?”
小常氏说:“半个月吧。”
拓拔叡听到半个月,便有点高兴。小常氏转过头来看他,笑道:“怎么,又不气了?”
拓拔叡将她按在枕头上,好像一头雄兽盯着自己的母兽。然后他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她。小常氏给他盯的噗嗤一笑,笑的乐不可支,捧了他脸蛋,使劲揉了揉,笑说:“好了,不用这样看我了,我知道你爱我了,我也爱你,真的,你怎么这样招人爱啊。”
拓拔叡说:“我有他招你爱么?”
小常氏嗤嗤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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