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旱了啊!”
邹晨一听祖父这样说话,脑子里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至和二年,似乎在中原大地有一场旱灾,旱灾之后便是巨大的蝗灾。她低下头,仔细想着以前看的书里到底是几月份发生的旱灾,然而想了半天却是毫无头绪。
邹正业看到女儿低头思考,便问道:“小晨想啥呢?”
邹晨抬起头,面色凝重道:“祖父!阿爹!我觉得祖父的话说的非常对,今年肯定是有一场旱灾,所以咱们家得提前做好准备。比如多收购一些粮食放在家中,然后再请打井的工匠,在麦田和稻田那里打上几口井。而且,咱家还得多养一些鸭子、鹅、鸡,以防止旱灾过后闹蝗。而且所有的稻田那里都必须散养上青蛙或者山蛤,等到蝗虫过境之时,这些蛙类可都是消灭害虫的能手。”
“那果树还种吗?”邹正业听到邹晨的话,担忧的问道。
“种吧!”邹晨说道,“不能因为有旱灾果树就不种了,今年有旱灾,明年有涝灾,那后年再刮旋风了呢?如果怕这怕那什么事也做不好。”
“好!”邹正业点头道。
既然已经计划好了,第二天邹正业就行动了起来,带着邹老爷子和公孙季,三个人一道去下口选树苗去了。
邹晨家逐渐开始了正常的作息,每天早上和平时一样,将豆腐摊摆出去,等到豆腐卖完,家里人便闲了下来,该做绣活的做绣活,该去菜地帮忙的就去菜地,一切看起来仿佛和表面相同,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然而邹晨知道,家里终究还是有了改变。
一到晚上,小七便会紧紧挨着邹晨不愿撒手,睡觉的时候油灯根本不能吹熄,哪怕就是他睡着了,夜里醒来时看到没有灯光,也会吓的尖叫起来。所以邹晨便托邹正业买了两个别人养鱼用的平底瓷盘,里面倒上薄薄一层水,然后在瓷盘上放一个蜡烛,每到睡觉时,便点上蜡烛。
虽然蜡烛非常的贵,一根就要两文钱,然而为了小七,家里没有人说什么。不仅如此,就连金兰的屋里也整夜整夜有一根永不熄灭的蜡烛。
金小乙家搬到邹家宅子里住了,邹晨原本想让他们住一个小楼,可是金小乙说什么也不肯,最终只能随了他的意,他住进了邹正业后面的后西院,和公孙策做了邻居。邹晨为了方便他们,特意让他们自己开了伙,每天不用跟着自己家一起吃饭,想吃什么自己随便做。
金兰的身体,时好时坏,身体好的时候,便把她抱出屋子,在太阳下面晒晒,过一会再搬回去。现在金兰已经不再发烧了,身体上的伤痕也在慢慢的修复中,只是腹部上留了好几道看起来丑陋无比的痕迹,也不知道长大以后会不会消除。
家里人没有人说什么歧视金兰的话,然而金小乙浑家却是知道的,自家的这个小女儿,这一辈子也只能这样了,身子毁了容又被掳过,将来只怕要老死在家中了。
然而金小乙浑家却不知道,在宛丘,有一个遭遇比她女儿更悲惨百倍的妇人,她依旧在顽强的活着。
“二哥,你要走了吗?”风五娘看着将行李已经打包好,拿着一个缨络发呆的敬平问道。
“五娘,二哥要走了。二哥在这里呆了六年,很想回家乡去看看。你嫂子她一个人在洛阳呆了快十年了,一定寂寞的很。”敬平将缨络收到怀里平静的笑道。
风五娘低下头,一滴眼泪流到了自己手背上,“二哥,你走了,我怎么办?”
“仇九那小子,我看着人还算不错,不如等我走后,你对外人宣称我们和离了,你嫁给他吧。”敬平站起身,将手放到风五娘的肩膀柔声说道。
风五娘闻听此言后偎进了二哥的怀里,低低抽泣,敬平像抱着自己的妹妹一般,温言细语的安慰她。
“如果,你不想嫁给仇九,不如就跟着老五回东京吧!官家这几年想见你都想疯了。”敬平说道。
风五娘听了此话,身上一阵颤抖,“我不能回去!回去之后我怎么办?那些大臣,那些宗族亲戚,我,我怎么面对他们?官家护不住我,我早晚也是要死在他们手里,我还不如在这里过着平淡的日子。你看看兖国公主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她疯疯癫癫的已经不成人样了。她可是官家的亲女儿,只是因为和内侍多说了几句话,便被婆家任意侮蔑说她和内侍有了私情,那些大臣们各个看上去冠冕堂皇,可是他们的口诛笔伐却可以致人以死地。”
“我若回去,下场定会比公主还要惨!”风五娘悲哀的掩面哭道。
“唉!……”敬平叹息一声,轻轻的将风五娘揽在怀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