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让他充军发配呢。
刘成一看这样不行,便在京城里花重金替仇九寻觅了一个不怕死的讼师,这个讼师乃是有名的滚刀肉,举人出身,平时最爱替人扯皮打官司,要价甚高,如果输了,要五十贯,如果赢了,则要一百贯。
董讼师往堂上一站,便滔滔不绝犹如黄河之水,李驸马引经据典,他也跟着引经据典,从三皇五帝夏商周一直说到周礼,再从周礼说到仪礼,又从仪礼说到宋朝的律法,又把全国各种打人的案例一件件的摆在堂上说,把李驸马听得目瞪口呆。府衙外的民众们听得目炫神迷,还是读书人会吵架啊!哪象前几天仇九和李驸马吵架,无非是我**大爷,我**大娘,姥姥的,他娘的之类,哪里象今天这样,简直就是口绽莲花,触之皆香……
开封府的民众们大呼过瘾,希望天天都有这样精彩的案件发生,可以让他们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把堂上的包拯听得直呼可惜,这样的好口才居然不肯去考进士真是可惜了。
随着堂上争吵的白热化,外面的那些酒楼、分茶馆、饮食铺子、各大ji馆纷纷请了秀才或者举人帮着自家编段子,要求段子越离奇越好,越出乎意料越好,甚至有的要求越血腥越好,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东京汴梁城,随便踏入任何一家店铺,只要是里面有说书先生,便能听到“列位看官,今日小可说的乃是前朝驸马,这驸马样貌鄙陋,却爱狎ji,每日流连与ji馆之中,……”得,成纨绔了。
还有的说驸马与公主不合,在ji馆中为争一个清倌儿和某人大打出手,从早打到晚,又从晚打到早,俩人大战了上千回合未分出胜负,不知那清倌儿到底花落谁手,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到开封府请知府明断。得,开封府变成了帮人断清倌儿归属之地。
不能不说大宋朝风气非常的开通,都将驸马和公主调侃到这个份上了,那些个衙役和胥吏们还站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呢,根本没想起来这些人调侃的是驸马,是公主,这是有损皇室威严,得把这些人抓起来。
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说弱宋呢?因为宋朝皇室弱啊,不仅对外弱,对内更弱。
总之,这场殴打驸马的开局都是在ji馆里发生的。仇九当然无所谓了,他怕什么,他拍拍屁股就回宛丘了,驸马不行啊,驸马的家就在京城,这些流言蜚语怎么可以忍受。所以这几天驸马的兄长李璋,借口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再也不肯上朝了。
他不敢上朝啊,一上朝那些朝臣们就对他指指点点。早朝时大殿有上千个官员,这些官员一人说一句,那就是一千多句,谁能受得了?所以他也学了欧阳修,称自己时常昏厥,回家养病了。仁宗一看便知道他是装病,可是没办法,这是自己大表弟啊,得护着。
大笔一挥,批准他回府休养了。
李璋可以装病,可是仁宗不行啊,他是干着急没办法。这些人在市井中调侃驸马和公主,他当然知道。可是不敢出头辩解。因为人家说的对,确实是异辈通婚,确实是**,自己虽然是用行孝这个借口掩盖着,可是毕竟是不光彩的。他更不敢抓人,不抓人的时候那些书生们还天天扛着夫子像在大街上乱转呢,要是抓了人那些人还不扛着夫子像窜到宣德楼让皇帝给夫子下跪。
左也不能,右也不能,仁宗便一天催包拯一次,要求他赶紧的把这个案子结了,咱们大家都清省了。
包拯郁闷的差点吐血了……
我倒是想结啊,可是怎么结?
是仇九殴打驸马有罪,判发配?还是驸马撞了孕妇有罪,判罚铜?
他也想和欧阳修一样,干脆也弄一个昏厥得了,可是他刚刚在上朝的时候提个开头,仁宗立刻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给岔过去。每次下朝的时候,几位相公都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唏嘘一番先后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替他分担的。
这桩案子得断,不仅要断,还得明断,既要让书生们觉得公平,还得让大臣们觉得公正,更得让台官谏官们觉得合理,以免得他们在断过案后把自己往死里弹劾,最主要的是,还得保住仁宗的面子。
包拯一下子觉得自己似乎身处汪洋大海,从政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比这个更棘手的案子。
到底,该怎么断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