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要她出手救宇文轲一家的信,宇文轲乃孟氏堂姐孟桑青之子。
孟氏当年为了这位堂姐,牺牲自己,成全孟桑青。
孟氏这一生,亏欠自己,有负于江书鹏几年的情深,对不住江传堂,却唯独对得住宇文理、对得住孟桑青母子。
明知宇文轲身犯重罪,却要她出手相助。
素妍一面看信,一面又暗中观察这妇人,只觉她神色有异,似在期盼什么,又有惊慌,她微眯双眼,当真是奇了。“信就不必回了,我派名得力的侍卫去庵堂回话。”
孟氏若真要救,早在两年前就求上门了,不会是在混乱的当口。
素妍越想越觉不对!
“这大热的天,不必劳驾侍卫来回奔波!”
“如此也好!待我写了信,再与居士细说,还劳你转告孟氏。”
素妍唤了青嬷嬷与紫鹊进来,“小心招呼客人,我去小书房写封信。”
她进了小书房,白燕在一边砚墨,素妍在一边写了几个字,取了信封,对白燕道:“照着这几个字,抄到信封上。”
白燕不解,“王妃……奴婢的字也太差了。那就多练习两遍,直到能入目了再写,这是楷体,只要写得工整就好,除非是深谙书法之人,很难分辩出优劣。”
白燕不敢多说,拿了笔,在一边的纸反复练习了几遍,素妍扯了张白纸叠好,看了白燕还工整满意的字,将信纸放了。
白燕越发迷茫,素妍居然将白纸装了进去。
“白燕,你马上去外院找童英和韦雄,告诉他们,这个居士形迹可疑,让他去找大门外的侍卫,一定要小心监视此人的动向,不许把人跟丢了!”
白燕应声,出了小书房,去寻童英。
二人觉这事态重大,韦雄去大门寻宫里来的侍卫,童英继续留在外院,却在暗处观察着那居士。
素妍将信递给青嬷嬷,“给居士吧!”她吐了口气,“此事,事关重大,我亦不敢保证能否救出人来,但我愿意一试。孟氏近来可好?”
居士垂首答道:“还好。”
素妍很想再多问几句,却又怕惊了她,“来人,送居士离开!”
紫鹊说了句“请”,领着她出了琴瑟堂。
居士出了府门,立有韦雄领着侍卫暗中跟上,就如素妍猜想的那样,她并没有出城,而是在城南一带兜绕了一圈,竟入了皇祠街。
*
养性殿。
新皇伏案阅奏章,听罢石福的禀报:“宇文琮之子宇文轾进皇城了?”
石福忙道:“正是!今儿一早,有个居士打扮的妇人去见左肩王妃,以孟氏之名,求王妃救出钦犯宇文轲,被王妃瞧出了端倪,令人禀报了宫里侍卫,一路跟踪,竟然发现那假居士进了皇祠街南十七号,暗卫们发现,她要见的人正是宇文轾!”
素妍竟发现了异样!
看来宇文琮急着要救出宇文轲。
他雷霆之间,铲除了襄助宇文琮的几大门派,就连流星阁也捣毁了两处分舵。
他若仁慈,便会给自己埋下杀机,“继续盯着,活的不行,给朕就地射杀!”千古帝王,名留青史者,哪个不是手染鲜血。“淮阳王当真可恶!竟与宇文琮狼狈为奸!”
石福抱拳道:“皇上放心,估摸最迟今晚,我们的人就能抵达淮阳王府,淮阳王的家眷妻小一个都跑不掉。”
“不!”新皇一口更正,“宇文辕父子而今还在洛阳龙虎山庄!他们以为藏在洛阳,朕就奈何不得,待朕抓捕了朝堂乱臣,再来收拾这些江湖中人。一个个的全是乱臣贼子!妄想染指朕的江山,当朕是昏厥无能之辈?”
石福静立,看着一脸杀气的新皇,敛住呼吸。
素妍,被江舜诚称为江家的福星,同样也是他的福星,她一个发现,竟钓出宇文琮长子宇文轾来。
石福领命退下,领人严加看管皇祠街,现在,朝中判党已尽数捉拿下狱,剩下的就只皇祠街的人还没动手了。
新皇想抓宇文辕父子,可他的家眷远在淮阳,人在洛阳。
原是一早就要抓的,但他只派人看住了他的家眷。
夜里,宇文轾小心离开皇祠街,刚出来不久,就心觉异样,一阵不安,急忙往前面奔去,走得越远,越能看到周遭诡异的黑影。
不知走了多少条街,他一抬头,看到了“珊瑚县主府”几个大字,轻唤“崔珊表妹”,纵身一闪,翻墙进入府邸。
阁楼里,崔珊端坐琴台前,反反复复弹着同一首曲子。
寂寞如无边的黑夜,包裹在周围,崔家遭逢巨变,她变了,崔瑶变了,她的母亲也变了……所有人都在变。
宇文轾张望四下,好歹是表兄妹,崔珊总不至害他性命。如此一想,他纵身进了阁楼,崔珊似听到脚步声,大喝:“谁?”猛然回头,却见帷幕之中立着一个蓝灰锦袍少年,瞧着眉眼,令她忆起了宇文琮,他的七舅宇文琮,居然不顾兄妹之情,拿她崔家为饵,害她祖父、父亲的性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