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怒,却也忍了下来。
刘镛其实心中很清楚,这并非只是为了瞿氏所生的刘琮和刘琬留后路,才会容忍长女的冒犯,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愧对这一双如此优秀的儿女。
皇兄为长女赐婚,他在外面被人恭贺时,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也只有燕状元那等俊彥,方能配得上他刘镛的长女。回来后,他连晚膳都没有心思用,胡乱扒了几口,在屋里坐不住,原想出来随便走走,不想,便走到了悬藜院来。
直到看到一双儿女在廊下相迎,灯火下,长子清朗如神邸,长女美丽如仙童,那种为人父的骄傲,不自觉的从心底溢了出来,因为这份油然而生的骄傲,心底的愧疚亦如水草般疯长。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倒是长子长女亦面色坦然,恭敬的行了礼,神态间既不见亲密,亦无怨恨,只余该有的恭敬,和对待一个陌生的长辈,并无什么不同。
云朝开了口:“不知父王前来寻明珠何事?若有事,还请父王入内说话。”
刘镛看着眼前面带浅笑,神情疏离的长女,心下黯然,他其实一直拒绝去正视这个差点便再也见不到的女儿的,如今看着小小的人儿,本该在父母膝间撒娇,最该受父母宠爱疼惜的年纪,却是已经有了夫家了,心里既有不舍,又觉得愧疚和心疼,从前种种,是他忽视了她,如今再想无益,不如多补偿她吧。
刘镛默了一下,才道:“爹……爹爹便不进去了,只是来看看你……你皇伯父为你赐婚,你和燕家本就极有缘份,燕展昭年少有为,三元及第的状元,世间少有,又是大齐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倒也勉强配得上你。且燕家人待你极好,将来嫁到燕家,也不怕燕展昭亏待你,这是一门好亲事。所以你皇伯父与爹爹提起时,爹爹也未反对。”
说到这里,刘镛顿了一下,见云朝面上淡淡的,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心里不免揣测,莫不是因为燕展昭年纪较她大上许多,她不愿意?
又或者,这孩子年纪还太小,不知道所谓婚配的意义?
其实云朝只是没想到刘镛过来,不愿意进屋,又说了这些话,听着竟然是对她的终身大事,还有过很靠谱的思虑的。一时也是无语。这个爹吧,渣固然是渣了些,不过据她这几个月的观察,好象也不是对刘瑜和她全然没有父子亲情,甚至也不能说他是不上心,他只是……尼玛他只是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十多岁便在战场上浴血打拼的人,他天真的以为他的生活里全是阳光。
这是有病呢,还是二缺呢,还是太自信呢?甭管是什么,反正奇葩是少不了的。
就听刘镛道:“琯儿,你要是,要是不喜这门亲事,不愿意嫁到燕家,爹爹去与你皇伯父说,让你皇伯父收回成命,爹爹定给你寻门更好的亲事。”
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