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叔分别,心里极是不舍。
七月初的夜空,月牙儿细细的,好在星空璀璨,四处一片虫鸣蛙唱,又有院墙外的荷香飘来,夜风浸凉,没了白天的燥热,连心都宁静起来。
燕展昭揉了揉小狐狸的柔顺的如绸似缎的头发,笑道:“若是舍不得我,等明春也可进京去玩些日子。试验田的事情虽然重要,有你五叔和七叔看着,你在不在也没什么区别。再则,不是还有精通农事的人在田庄上么?”
哪里又是试验田的事儿?云朝只是舍不得离开燕家罢了。爷爷一年老似一年,她盼着爷爷长命百岁,却又想承欢膝下,老人家有多疼爱她,她如何不知?
云朝仰起小脸笑道:“我是舍不得小十叔,所以小十叔要多写信回来。明春怕是去不了京城呢,待到明年秋时大哥大婚时,我肯定要回京的,到时候小十叔可别说忙着公事没时间陪我。”
燕展昭玩笑道:“你是君,我是臣,臣为君使,陪郡主亦是公事。谁能说我耽误了公事?”
逗的云朝哈哈笑:“皇伯父若是听了你这话,一定判你个晕官。对了小十叔,你回了京城,可不许看别的姑娘,我特意派了兰草跟你京城,为的便是监督你呀,若是你不听话,我可要找爷爷教训你的。”
燕展昭好笑道:“这般不放心我?那我可得注意了,我可不敢受五叔的训。你放心好了,我这两只眼,绝不会往别家姑娘身上瞄的,便是不小心瞄着了,也只伤眼,谁家小姑娘有我家小狐狸好看呢?我越看,越会觉得我家小狐狸才是天下最漂亮的小姑娘。”
云朝没想到她家美人儿说起情话来这般好听,笑的眼眉弯弯,两人甜腻腻的进了院,听涛瞧着觉得伤眼,也不往前凑,又想着大概几年不得见白脂了,一时竟伤感起来,只待在自己的屋里自怜。
两人进了屋里,虽开着纱窗,却不如外头清凉,燕展昭便叫了听涛来搬了竹床,放在了外头的紫藤架下,两人躺在紫藤架下说话,不知不觉间,云朝竟然迷糊的睡了。
燕展昭想着小丫头怕是累的狠了,便不忍心叫醒她,自己进屋里拿了薄毯子给她盖上,索性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竹床边上放了驱蚊的香草,倒也没有蚊虫叮咬,枕着月色星辉,云朝倒是一夜睡的香甜,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躺在燕展昭的怀里,一时又是脸红,又是不舍得起床。怕惊醒她家美人儿,又贪恋他怀抱的温暖,索性闭了眼假寐。
这般躺在他怀里睡足一夜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那回因救小风,病了一场,也是这般在燕展昭怀里睡了一夜,只是那会儿的感觉,和现在如此不同。
只这温暖是一样的。
想着这个人以后便是要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云朝忍不住睁开眼,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伸手在他的眉间鼻尖抚过。
燕展昭睁开眼,入眼的,便是那双清亮若星辰的美目,还有小丫头眉眼间的满足和幸福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