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展昭他们应该在七月底到京城,算起来这会儿也该收到他们从京城写来的信了。
云朝从盱城县过来时,心里还想着信的事儿。
只可惜那会儿没法子等,且算着十叔肯定也会给京城的父母写信,九叔他们过些日子也要来金陵,倒是能把给她的信捎来,因此也未担心。
不想这才到金陵,小十叔的信便到了。
只是四伯祖母虽然脸上挂笑,瞧着是开心的,那笑里又带着些担忧。
老太太把信递给云朝道:“你也看看,云书和你十叔都进了翰林院,你十叔还被点了御前行走,只是你八叔放了外任,任职的地方是张掖,张掖知县。你四伯祖父说张掖远在西北边疆,那么远,我这心里不得底,怕你七叔祖家这会儿也该收到信了,可不担忧?”
云朝想了想,安慰道:“张掖古称甘州,素有塞上江南之称,虽说因前朝末战乱,通往西域的商道荒废,张掖就此败落下来,且也确实是边塞之地,但我在京城时听说,朝庭有心重新打通往西域的商道。如此,八叔被派往张掖,也是朝庭看重。且我想,张掖是州府编制,八叔虽说现在是个县令,要不了几年,只要做出政绩来,升任知府是不难的。四伯祖母不用担心。”
蒋老太太道:“怎不担心?委实离家太远了些,但凡有个什么,家里也帮衬不上。”
独孤游笑道:“四伯娘,我在娘家时,倒是去西北边陲游玩过,张掖那塞上江南的美名倒也不是虚名,虽说是西北边陲之地,可却并非苦寒之地。繁华不下江南。若朝庭真有通商的计划,八叔子在那里倒是大有可为。至于帮衬,虽说家里帮不上,可有人能帮得上啊。琯儿的兄长,说的便是永年伯府的姑娘。永年伯府世代镇守西北关,张掖便是在永年伯卫家的辖区内。回头让琯儿给卫家姑娘写封信去,代托卫家照顾些八叔子,想必卫家姑娘对未来小姑子的这点儿请求是很乐意应下的。”
云朝也笑道:“是呀四伯祖母,当初离京时,我可是特意拜托过冀王兄照应一下八叔和大堂兄的。虽说冀王兄不管吏部,但一个新科进士的委任,倒也能说得上话。既是八叔被派去张掖,不敢说有多好,至少不会差。若不然,但看我的面上,也不至于真把八叔派去苦寒之地受罪。我回头就给我卫家姐姐写封信去,托她父兄照应八叔。有永年伯府照应着,至少八叔在那边不会受地方上乡绅世族的刁难,做起事来也要容易的多。那里真若不好,咱们再想法子把人调回来就是了。我皇伯父皇伯娘最疼我,虽说我一个郡主不该干涉朝庭用人,可这点了要求,他们肯定会答应我的。”
蒋氏道:“那就好,若是别个,我倒也不担心,你八叔身体不大好,你们也知道的。这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委了官职,你七叔祖和你七叔祖母不定多高兴呢,偏地方偏远,他们哪有不担心的?便是我这个做伯娘的,这心里也揪着。你们既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回头敢紧儿给你七叔祖家去封信,也省得他们挂心。”
独孤游笑道:“成,回头就让琯儿写封信回去。四伯娘也别想太多,家里有五叔在呢,他老人家可比我们有见识。有五叔分说清楚,七叔和七婶想必也不会太担忧。”
开解了八叔的事儿,一屋子便只剩下高兴。
小十叔和大堂兄云书入了翰林院,这可是大喜事儿。尤其是小十叔还被点了御前行走,妥妥的天子近臣,三年出一个状元郎,若不是云朝,燕展昭也未必会有这殊荣。能在天子面前露脸,他还是三元及第的出身,起点便够高,将来的前程当然不会差。
蒋老太太笑道:“这可都是沾了琯儿的光。若不是因着琯儿,小十可未必有这体面。”
云朝也笑道:“四伯祖母这回可说错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委实是因为小十叔是开朝来的头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人品样貌世间难寻,圣上爱才,这才委以重任。宫里的二公主才赐了驸马,二公主的驸马还是出身宁国公府牧家呢,却也没有这份殊荣,我听说二公主的驸马如今还在五城兵马司里混着,连个御前侍卫都没混上,可见圣上抬举谁,可不是看关系远近,还得看才学能力。”
成氏叹道:“便是看才学,也有个亲近远疏。咱们是一家人,且不说那客气话儿。如今可是好了,咱们这一支,原也只你六叔和你大伯有官职,你六叔也是外任,你大伯虽是京官,可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如今你八叔十叔还有你大堂兄都站在了朝堂上,老六和你们大伯也不算独木难支了。虽说族里亦有做官的,可到底不比咱们自己这一支亲近。咱们这一支也算是有起色了。过些年云开几个小子再有出息,亦高中进士,一家子叔侄相互扶持,再不用愁。倒是川儿,偏走了武路子,他一个武将,哪有不打仗的,战场刀剑无眼,偏家里再帮不上他的忙,这才是叫人忧心的。”
大哥云川将来的路,其实已经有了按排,只是这一点云朝这会儿也不便说,便笑道:“大哥在北关,他的上峰便是我亲兄长,岂有不照顾的?再则那里是我外祖家的辖地,我外祖父极是看重大哥,大哥的前程也不愁。再说,便是不看在我面上,也要看在九婶婶的面上,怎会让大哥涉险?且那也是大哥自己选的路,家里一家子老弱呢,大哥自己也会注意安全的。”
话是这么说,到底让人担忧。
正说着,云画和云歌从学里回来,听说九婶子和云朝来了家里,连洗漱都顾不上,便忙来老太太院里拜见。
兄妹相见,自又是一翻热闹。
说了会儿话,三伯燕展恒也回了家。成氏便着人请了老太爷过来。又说了会儿燕展映燕展昭和燕云书的事,见时辰不早,成氏便吩咐下人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