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端坐凤椅之上,一直微笑看着子衿一一将礼数走完,方才吩咐着宫人,安排她落了座。
子衿又毫不欠缺礼数的谢过皇后,皇后这才目中流露赞叹之色,体贴说道:“秋凉了,地上寒,还让你行这般大礼,实在是祖宗上的规矩,不得不遵。”
“是,皇后娘娘,这是嫔妾应尽的本份,嫔妾不觉得凉。”子衿低眉顺眼地回着皇后的话。
皇后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个挺懂规矩的,不知暖昭仪可有读书识字?”
“回皇后娘娘,嫔妾在家中之时曾随先生学过识字,书也读过几本。”
皇后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读书识字的人都识大体。”
子衿起身又福了一礼:“皇后娘娘缪赞了。”
“暖昭仪,听说你和季才人是姐妹?当日同时进宫选秀,她被封为才人,你却去浣衣局做了宫女。”问话的是鸾贵妃,此时她正捏着绢丝绣花帕子,斜靠在椅上,一双狭长的凤目,在子衿身上飘来飘去。
子衿知她故意将“浣衣局”几个字说得响亮而真切,无非是想羞辱她一下,当即起身恭谨回道:“回贵妃娘娘,嫔妾和季才人确是姐妹,当日也确是一同进宫选秀,只是元淇妹妹她才色均在嫔妾之上,封为才人乃是众望所归。”
“哟!”鸾贵妃掩嘴笑了几声,那笑声就如腊月里的寒风般干巴巴的生冷:“这是姐妹同侍一夫,当属一段佳话呢!不过本宫当真是不明白了,你说季才人她封为才人是众望所归,那你现在已是昭仪,岂不更胜季才人一筹。既然如此,你是想说当日皇后娘娘眼拙把你给落下了,还是你自己跟本就不配做这个昭仪,而应该位居季才人之下的美人之位呢?”
子衿心中猛地一紧,侧目看了元淇一眼,却见元淇也在看她。鸾贵妃此话问得当真叫她不知如何回答,皇后眼拙?这样大不敬的话是万万不得说出口的,小则伤了自身,大则连累家人;那么若是承认自己不配昭仪之位,那岂不是要落下一个有名无实的话柄,日后在宫中行走岂不是要举步为艰,就连位份低于她的贵人、才人也有可能对她不恭不敬了。
沉默半晌,就在众人都等着看她笑话之时,子衿柳腰盈盈一福开了口:“回贵妃娘娘,嫔妾本已是浣衣局宫女,今生再无机会伴驾左右,怎奈机缘巧合竟得老佛爷厚爱,将嫔妾赐于皇上。老佛爷也深知嫔妾貌容无盐,无才无德,但是若嫔妾的位份过低,则有损老佛爷威仪。”
鸾贵妃一怔,面上立现不悦之色。她万没想到子衿会拿老佛爷来压她,就算她是贵妃,也不敢对老佛爷不敬不孝,毕竟南陵国弘扬以孝治天下,连皇上对老佛爷都是百般恭敬,何况是她。思至于此,也只好将这哑巴亏咽进了肚子,扯着帕子淡淡说道:“那原是老佛爷厚爱暖昭仪了。”
鸾贵妃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子衿也就回位落了座。
落座之后却总是觉得有一双目光在看着自己,她猛地抬头,迎上的目光却是元婉,她正抿着嘴在对自己笑。子衿想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是当日在尚衣局救她之人,所以那目光中才会有着几分感激之色。
子衿也是有礼地一笑,便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这时她又一一见到了曾经的熟人,楮金雅在前面敬茶时已经见过,她的旁边是桐香玫和季元淇,目光扫过均是点头一笑,也就匆匆而过了。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柳如烟的脸上,在她脸上子衿看到了厌恶,憎恶和妒忌。而自己又何曾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飘出一抹恨意与叹息,同父异母的亲生妹妹,你我今生今世已注定为敌了,杀母弑兄的血海深仇,她定是要报的。
子衿正自想着,却见柳如烟妩媚万千却又冷冷冰冰地开了口:“鸾贵妃娘娘不说,奴婢还不知晓,原来这暖昭仪娘娘是出自浣衣局的粗使宫女啊?哎哟哟,昭仪娘娘,想必浣衣局的活一定辛苦吧?”
柳如烟的话中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让人听着硌得慌。
“柳贵人,俗话说得好,‘当着矮子不说短’,你这可倒好,专拣人家的伤口上洒盐啊,本宫可真就见不得你这样的。”说话的是静妃,快言快语,略有侠女风范。
“静妃娘娘,奴婢就是问问昭仪娘娘,闲着无事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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