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路上不好弄,你别拿了,我一会儿让人给送到杜家去。这蒸蛋不容易冷,一个给先生,一个给你,再加上春卷,你们拿着路上吃先垫垫肚子,回家再好生吃饭。天快黑了,外头冷,你上去加件厚衣裳,给先生也拿件斗篷带上,这里我来收拾就行。”
欧阳康不跟她客气,蹬蹬蹬跑上楼,等收拾好了下来,念福这边也收拾整齐了。把蛋羹和炸春卷都严严包好,欧阳康拎上就骑着马走了。
苏澄先他一步,已经到了一处,恰逢他要找的人正打算出门,看那架式还极有可能是进宫,心中暗叫一声侥幸,苏澄急忙赶上前去,“王爷,请留步!”
齐王颇为意外的撩开车帘,“苏先生?您找我有事?”
此人说得好听叫洁身自好,说得不好听叫滑不溜手,因他在皇上面前颇说得上话,不少大臣想与之结交都不能成,皇子们就更加不沾边了。眼下竟然主动来找自己,齐王倒当真挺意外的。
苏澄上前,“殿下,能借一步说话么?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齐王点了点头,下轿带着苏澄进到门房里,寻一个干净之处坐下,“先生有话请讲。”
苏澄也不客气了。
听他把话说完,齐王再看他一眼,却是问道,“先生托付之事我已记下,只是好奇,为何会找上我帮这个忙?”
求人办事,就得欠人人情,苏澄岂会不知这道理?只是苦笑,“齐王是睿智之人,这份人情,我还给别人,别人未必领情,或许只有您愿意领这份情。”
齐王微有些讶异,“听先生的意思,是打算现在就还我这个人情了?”
苏澄并不说话,只是拿了门房里一杯茶水,在齐王面前的桌上写下几字,写完即拂袖拭去。
齐王却面色肃然的站起身来,鞠躬给他深施了一礼,“多谢先生指点,这份人情本王记下了。”
苏澄也不客气,回他一礼,告退了。
出门正好遇到欧阳康,抓了徒弟上车,一边吃着香酥的春卷,一边喝着热乎乎的蒸蛋,真是舒服。
欧阳康忍不住悄悄问,“先生,这回的代价,大么?”
苏澄哀叹一声,“本来是想留着给你谋前程时用的,眼下没了,你说大不大?”
欧阳康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其实……徒弟对于前程倒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若是能跟先生一样,也挺好。”
“没出息!”苏澄气得想拿春卷砸他,却又舍不得,只能忿然骂道,“为师是因为什么才甘心做个教书先生打发日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可若是我教个徒弟也是如此,那岂不让人笑话我姓苏的真的只有一张毒舌,其实毫无真材实学,治世之能?”
欧阳康不敢吭声,心里却在想着,才干也不一定要官居一品才能体现出来的吧?如果能混到苏澄这样只凭一张毒舌就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地步,也不错啊。
不过这种话,打死他也不敢说的。
因为在深入了解之后,没有人比欧阳康更加明白,在自家先生玩世不恭的表面下,隐瞒着一颗多么渴望建功立业,流芳千古的心。
可是他,真的能代他做到吗?
※
仁寿宫。
华灯耀耀,和乐融融。
比起那日在麟德殿的寿宴,今日的气氛更加随和而温馨。不用加设屏风,也省了许多规矩,看着男男女女,儿孙满堂,沐太后脸上的笑容也比那日真心许多。
一时驸马卫宜年过来道,“只可惜舅舅不在,我们打算过两天去西山拜见下他,可好?”
沐太后忙道,“不用了!你这身子才好一点,哪里经得起折腾?且在宫中安心养着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讲这些虚礼,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卫宜年道,“虽是皇祖母爱惜,可我们毕竟是晚辈,又是初次上京,怎好不去?”
沐太后笑道,“说了不必去,就是不必去。说句实在话,你这身子要静养,他那身子也要静养。你们去了,不止是折腾自己,也是折腾他,很没这个必要。连我生日都不许他回来,又哪能让你们去折腾他?你们要是怕不好意思,只当是替我心疼你们舅舅了。”
这样一说,卫宜年才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后却又瞧着他笑眯眯的道,“你呀,赶紧把身子调养好,让绣茹赶紧给哀家抱上外孙,这可比什么都强!”
卫宜年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是我拖累公主了。”
“胡说!你也是为了大粱朝才受的伤……”太后还想再劝慰他几句,忽地就见下头一阵骚动,是晋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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