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孙子掖了掖被角,这才狠了狠心般走出这间房,进了隔壁儿子媳妇的屋子。
卢家儿子媳妇还搂在一起睡懒觉,被卢妈妈这样惊醒很是不悦,“娘,你干嘛这样一大早的跑过来?”
卢妈妈连眼角都没扫二人一下,只是自顾自的说,“我今儿这一走,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们俩都这么大了,没什么要**心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孙子。”
她忽地掏出一只荷包,叭地拍在桌上,声音也陡然凌厉起来,“卢大石,你给我记住!不管我是死是活,你给我好好的把孩子养大,教他读书成人。老娘给你留下的钱,足够你们两口子吃喝一辈子的了,剩下的就是给我孙子成家娶媳妇的。这个钱,你们要是敢动,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卢大石给她吓得不轻,原先的怨气也没了,“娘,您……您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卢妈妈却道,“你别问了,问了也对你们没好处。总之你记住,我要真不在了,千万别想着去找夫人的麻烦,你们真要去了,只有死路一条!若是老老实实,说不定夫人念在我从前的功劳,还能照应你们一二。”
忽地,卢家媳妇插进嘴来,“那……那要是夫人我们知道些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呢?”
卢大石忙道,“是呀娘,您总得给我们留一点保命的东西吧。”
卢妈妈斜睨他们一眼,犹豫了片刻, “也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就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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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滢今天的心情很好,一早就准备了若干红包要带到宫中去发。当然,她相信她会收得更多。眼下她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谁不上赶着来巴结一番?
等到今天宫里的年宴忙完了,她还打算到宝光寺去走一趟,看看某个老熟人,也不知她剃光了头发是什么模样,欧阳康还会不会那样死心塌地的望着她。
想至得意处,陆滢忍不住嘴角微翘。可等她进了御膳房,却发现气氛着实有些不对。
不少人聚在一起悄悄说着什么,可看到她来,又迅速散开了。
这是怎么了?
陆滢有些疑惑,可她还是装着不动声色的进了厨房,准备太后喜欢的炮烙鹅掌等几道小菜。可还没等她动手,余三胜忽地走了过来,“你今天不必忙了,回去歇着吧。”
怎么?
陆滢不解,余三胜看她一眼,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有些话他不忍心说得太重,只道,“太后这两日没什么胃口,昨天送去的菜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只喝了几口粥,就不要再费什么心思了。”
陆滢愣了,看师父没有跟她说的意思,只得转身离开。可心中却象关着十五只小耗子似的,挠得她七上八下。赶紧封个大大的红包,让下人去把一个相熟的宫女叫来,可那平日一召即到的宫女却不肯来了,托人转告她一句话,“平国公找着失散的妻女了。”
平国公找着妻女这又关她什么事?
陆滢只觉莫名其妙,可再想打听,却又没人肯跟她说了。
陆滢想着,这件事可以先放上一放,回头再慢慢打听。不过宝光寺那个热闹,她是一定要去看的。才要出宫,却是正好遇上沐太后的凤驾了。
陆滢忙上前去请安问好,可沐太后却没什么心思听她歌功颂德。将手一摆,本想打发她回去,可突然想起一事,“正好,你既来了,就随哀家走一遭吧。”
是。陆滢不知道太后心里的算盘,挺高兴的跟上了队伍。
出宫后看这一路走的方向,是往平国公府而去,陆滢的心就更安定了,连沐太后的脸色不好,她也找到了解释。
大年三十嘛,家家户户都是团圆的时候,唯独沐家冷冷清清,太后应当是想起亲人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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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国公府。
昨晚沐劭勤和蕙娘说话说晚了,起来得也晚了些。
睁开眼再度细细打量所住的屋子,蕙娘只觉处处是惊喜,“这屋子跟咱们从前刚成亲那会子真象,东西摆的一样,连这帐子的颜色也是一样的。哈!这里还真是绣了蝈蝈的。你连这话也记得?”
沐劭勤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说的话,我有哪句不记得的?那时候,你羡慕旁人家的女儿出嫁时有副绣了蝈蝈的帐子,咱们没有。我答应过你,日后要补给你的,所以弄这屋子时我便特意让人做了。只是我看不见,也不知道绣得好不好,你喜欢吗?”
“喜欢。”蕙娘心里高兴,可眼角却不禁有些发酸,“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沐劭勤摇了摇头,才要说话,却听门被敲响了。
(终于早了点。啊啊,我要被那噪音逼疯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