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缘由,欧阳康面沉似水的扫一眼几个孩子,对那哑了壳的癞皮陈道,“这位兄台,不管此事究竟如何,这大街上总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寻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可好?”
能拒绝么?可癞皮陈再看一眼他那浑身气度,心知这绝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只得乖乖点头。心中则大呼倒霉,怎么离开了几年,才一回京城就遇上这种事?
转头让罗长去绸缎庄跟两个妹妹说一声,让她们先别过来,这边欧阳大少给点赏钱,打发了钱老流,寻了间茶楼,进房间独自落坐,端了杯茶,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那癞皮陈,“不管你如今是谁,我只问你,当年是不是你偷了他们的东西?”
在他无形的气势下,癞皮陈只觉站在那里都不安稳,脚下似是踩着无数钢钉,终于承认道,“当年是我偷了那些东西,不过也没什么值钱的……”
罗武红了眼,“那你还偷?把东西还给我们!”
癞皮陈吓得一哆嗦,支吾着道,“我当时看也没什么用处,就……就全扔了……”
“混蛋!”罗武罗明两个扑上去拳打脚踢,欧阳康也不制止,只等癞皮陈被打得鼻青脸肿才道,“好了,让他起来说话。我且问你,真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那你是怎么发达的?”
癞皮陈哭丧着脸道,“其实,其实还是有一样值钱的……”
罗武顿时道,“是不是罗小言的玉?”
欧阳康眉头一皱,罗武会意,隔墙有耳,知道自己失言,退一步不再吭声。
欧阳康这才道,“到底是块怎样的玉,说来听听?”
癞皮陈咽了咽唾沫,道,“是……是一块黄底的翡翠,当中有朵绿色的花,就鸡蛋大小……我后来带到外地的当铺,卖了二十两银子,就靠那个做起的小生意。”
欧阳康眸光微冷,“那是什么地方的哪家当铺?”
当铺从来最是坑人,癞皮陈又是乞丐,要是连对他这样的人都肯出到二十两银子,只能证明那块玉绝对是价值不菲。
那么,拥有这块玉的罗小言,到底会是什么来历?
癞皮陈如实道,“大爷,那块玉我是带到扶南县的当铺卖的,当时那个收玉的张姓伙计,现在京城柳条坊市开个了庆隆当铺。可我找他,他却不承认了。”
这就是黑吃黑。
癞皮陈做了几年生意,渐渐长了眼界,才发觉自己当年卖得太亏了。可再找到当年那个伙计,人家已经不认账了。他如今告诉欧阳康,也是想让他去讨一个公道。就算这个便宜他占不到了,可也不想好死别人。
欧阳康当然清楚他的用意,不过这件事确实值得查证一番。那庆隆当铺他似乎还去过,有些印象。
想了一想,借来笔墨,欧阳康拟了份口供,让这癞皮陈留下如今的新身份住址,按了手印。这样一来,将来不论有什么事情找到他,都有个人证物证了。
因还带着两个妹妹,欧阳康先把她们送回家,才重新带了人出门去庆隆当铺。能在京城做生意,必不是泛泛之辈,对付癞皮陈那一套对他肯定行不通,这是一场硬仗,几个孩子根本不顶事,所以他特意叫了钟山等几个得力之人一起过去。
罗武蔫头耷脑的进来认错,“大少爷,我错了。”
欧阳康斜睨他一眼,“那你错在何处?”
罗武嗫嚅道,“我们不该瞒着你的。我们……主要是我,我怕你知道我们想寻回亲人就觉得我们有异心,这才……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罚我吧!”
欧阳康冷哼一声,“你倒是好义气!是吃准了我舍不得罚你们么?”
罗武瑟缩一下,不敢答话。
欧阳康压着怒火道,“你的心思我也能明白,可你怎么也不想一想,这么做会不会伤了我们的心?自你们来了这里,我对你们不够好吗?又没有个卖身契,我能拿你们怎么样?我真是怀疑,教你念的书,学的道理都读到哪儿去了!”
罗武给骂得灰头土脸,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给他跪下了。
欧阳康却瞥他一眼,“跪天跪地跪祖宗,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当不起你这一跪!你自己好生想想吧,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却不会每次都原谅你,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他抬脚走了,罗武仍旧跪在那里,就是旁人拉他起来,他也不肯。
他要用这种方式自我惩罚,也要用这种方式迫使自己好好的想一想。
欧阳康的话重重砸在他的心里,一时之间,让他想到了许多他从前没有想过,也没有留意到的事情。
来破园这么久了,他是不是真的把这里当成家了?又有没有真的把这里的人当成家人?
毫无疑问,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应该是肯定的。
在破园出事的时候,在他们被抓进宫的时候,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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