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渐大,也学着懂事多了,及至回了房,才问起念福,“小姑姑,那个康小姐不过是个乡君,又是借住在你家府上,干嘛对她客气?”
念福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你也觉出她不好了?”
寿宁扳起胖胖的小手指头认真算给她听,“我近日来过三回,头一回是中秋,我来给你和舅祖母祝寿,并吃月饼。结果她硬把你给我的月饼要了一盒去,还差点抢去我给你们的寿礼。上一回是我母妃娘家送来了家乡土仪,我专门拣了好的给你送来,她又跑来,要了一只雕漆小梳妆匣子去。加上今儿,她又来要酒了。锦铃姑姑教过我,看人好不好,不要听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她今儿来要这个,明儿要来那个,话倒是说得漂亮,可什么东西也没给过我们,一定不是好人。”
念福给她逗乐了,可看着小胖妞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好笑出声来了,只道,“锦铃姑姑教得很好,你也学得很好。只是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每回还让她把东西拿走?”
寿宁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弱弱道,“那些东西也不是太要紧的……要不下回她再要,我帮你骂她。”
“不用了。”念福摊手道,“你也说了,她每回要去的都不是太要紧的东西,象那个月饼,她从你那儿拿了一盒,回头我不就悄悄补给你了?你的礼物我留下的是最好的,那几个小梳妆匣子本就是你给我赏丫头的,她要一个去有什么打紧?再说那酒,我家别的不多,这个还少吗?可我偏不痛痛快快的给她,每回就得要她这么来要。这样次数多了,连你都烦她,你想想旁人又会怎样看她?”
寿宁明白了几分,“这是不是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念福哈哈笑着揉搓起她来,“不错嘛,居然还会兵法了,谁教你的?”
寿宁吐吐舌头,略带得意道,“是父皇。那天他考较几个哥哥的学问,我刚好听到这么一句。因为不懂,就问了几句,把父皇逗笑了。七哥哥走时悄悄给了我一个小玉坠子,说要不是我,搞不好他们又要挨骂了。”
说起高显近来的脾气,真是有些大。念福一家虽没有在朝堂上,可也侧面听说了不少。
贬了不少大臣,也提拔了一些新人。
原先跟前晋王作乱的一党,几乎是全军覆没。象那位国子监的闵大人,全家都被抄斩了,连嫁给晋王的闵侧妃,都被赐自尽。
不过晋王倒是逃过一死,因皇上顾惜着骨肉之情,到底放了他一马,却给囚禁在晋王府里,布衣木屐,还要每日舂米,否则连饭都没得吃。
对这种人,念福半点也不同情。只要一想到苏澄的腿,她甚至觉得他太过好命。
只是被无辜连累的皇子皇女们倒是可怜,因为高显的严厉,宫里的日子甚是难过,反倒是离宫修行的寿宁没有受到任何冲击,让人羡慕。
正说着闲话,进宫请安的蕙娘回来了。
自从太后回了宫,不管大姑姐见不见,她每旬必去请安一次,风雨无阻,倒是博得赞誉无数。至于老姑母背地里是如何纠结郁闷,蕙娘就不管了。
“哟,寿宁也来了?那今儿可得留下吃个饭,让你小姑姑下厨,咱们一家也跟你吃顿素。”
寿宁乖巧的起身行礼,“不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不少点心,回头还要去宫里请安呢。”
蕙娘笑道,“你今儿别去了,去了你父皇也没空见你,连贵妃娘娘都忙着呢。”
这是怎么了?
寿宁到底是小孩子,一时想不起来,倒是念福忽地惊道,“难道是皇后要生了?”
“可不是么?听说一大早就开始发作了,这几天宫里头都有得忙了。”
嗳,不对吧?念福道,“不说皇后还有一个月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按照宫规,有品级的嫔妃生产,是允许娘家人进去陪伴的。王皇后的生母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在京中的族人早就议定,由一位沉稳有德的老婶娘和王许氏共同陪护。
前些天,王粲的夫人许氏还特意上门来说,她一旦进宫至少得两个月的工夫,请念福有空去瞧瞧她家宝儿,省得给王粲带瘦了。这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
这个蕙娘也不清楚,事实上今天太后也很是心神不定。她也不好在宫里乱打听,只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回来了。
寿宁听了懂事的道,“那我回庙里去给母后念几日的地藏经,保佑她顺利生产。”
这个主意很好。念福也不留她,还拿了银子让她去给皇后点灯放生,祈求平安。回头又打发人去王粲府上询问,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日。
直到第四日下午,宫中才终于传出喜讯,皇后生下了十四皇子,母子平安。
呼!满京城的人都松了口气,倒不是怕这江山后继无人,而是眼看就要过年了,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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