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求你了,带我去见见皇上吧?不用你张口,我去求皇上,行不行?”
关耀祖一看就有好些天没睡好了,头发蓬乱,眼里满是红血丝。
关夫人看着爱子憔悴消瘦的模样,又心疼又生气,“你这傻孩子,眼下是什么时候?你逼你爹有用吗?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当你爹能有多大的面子,能劝得动皇上?”
关耀祖满脸悲戚,“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师弟去死吗?爹!你不是总教我,做人要讲义气,不能忘本,师父也算是我半个爹了,当爹的有难,做儿子的能不管的?”
“你……”关夫人还待说什么,却给关天骁拦住了,他定定的望着儿子,“你说得很对,那么你告诉爹,我如果带你去见了皇上,你打算怎样跟皇上求情?”
关耀祖一哽,目光有些闪躲,“爹,您不是立过那么多的功劳吗?大不了咱们家不要这个侯府,不当官了,替师父赎过,可以吗?”
关夫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孩子疯了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关天骁却追问道,“若是这样的话,你再没有这些荣华富贵,没有这些好吃好喝,更没有人伺候,或许你得自己种地砍柴,成天为那几文钱算计,这样的日子,你愿意去过吗?”
关耀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大声道,“我愿意!爹,你不要以为我是说大话,这些时在营里,我也认识了不少穷苦兄弟,我知道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可是再苦,只要人在,就还有希望。可要是人没了,那就算是再富贵,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番话,把全家人都震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娇生惯养,玩世不恭的关公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关天骁长叹一声,目光中有欣慰,也有伤感,“耀祖你能这么想,爹很欣慰,你师父把你教得很好,可不是爹狠心,实在是爹救不了他啊!”
“没试过怎么知道?”关耀祖急得眼睛更红了,才想说什么,忽听人报,“郡马来了。”
关耀祖一愣,跟他交好的郡马,只有一位。
可才自惊喜了一瞬,却很快收敛了神色,“就说我不在,请他回去。”
此时门外却传来叹息,“朋友一场,我今日才回京城,你就是这么待我的?”
关耀祖一哽,来人已经走了进来。
看着那沉静的熟悉身影,关公子忽地心头一热,眼中竟有不受控制的东西在往外涌动。
这些天,家里有多久没人上过门了?
此刻,不仅是他,就连关天骁夫妇这样已经人到中年,见惯世态炎凉的,心头都忍不住涌起同样的热流。
儿子这个朋友,没白交!
这一会子工夫,关耀祖已经转过头,咽下那份感动,故作冷淡的道,“我家里还有事呢,不方便招呼,你才回来,赶紧回家歇着吧。呐个,听说你媳妇有身子了,恭喜你了。”
若不是常去他家照应,怎会连这样的事都知道?这个朋友,于欧阳康来说,也没白交。
欧阳康再看他一眼,“是兄弟,就听我一句话。裴先生,救不得了。”
关耀祖猛地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关天骁夫妇却悄悄松了口气,往旁边一抬眼,管家立即会意的把下人带出去,并掩上门,不让外人打扰。
欧阳康静静道,“你是知道我的,从不会对你说那些客套话。我且问你,你打算拿什么救裴家?镇远侯府?”
一针见血。让关耀祖连隐瞒也不必,直言道,“总得去试试吧?说不定皇上就会回心转意呢?”
“天真。”欧阳康毫不留情甩出两个字,“还记得裴先生的奏折上写的什么吗?”
关耀祖当然知道,全京城的都知道。
子不教,父之过。
“就算皇上会回心转意,可他要是赦免了裴先生,岂不是承认了这句话?那你让皇上还怎么去处置晋王?”
晋王是一定要死的。皇上要杀他,那就要告诉天下人,是这个儿子犯了错,他这个当爹的才不得不杀。可他要是赦免了裴行彦,那岂不是自打耳光?如果当爹的也有错,凭什么只杀儿子?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欧阳康已经反复想了很久,当裴行彦写下这样两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再没有了生路。
关耀祖不是不明理的人,欧阳康一点拨,他就明白过来了。可眼泪再度涌了上来,“那,那就算救不得师父,可师娘呢,师弟呢?他们要怎么办?”
欧阳康微吸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依本朝律法,象裴先生这样公然责骂皇上,皇上只判了他全家斩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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