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烧纸钱留下的青烟,无处不闻。无论是贫民小户,还是贵族世家,都不能免俗的加入这一行列。
破园门前,也是一样。
不仅主家要烧,念福也允许家下人们给过世的亲人烧一烧,尽点心意,只交待大家小心火烛就是。
啊啾!
小薯仔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还没止住。
白祥道,“郡主,快点带小主子回去吧,别熏着他了。就是您如今,也受不得这样的烟气。”
可念福却不肯,“让他也给白宣烧点纸钱,磕个头,这是他应该做的。”
可白祥到底拦着,不让小薯仔磕头,只让他烧了一串金元宝,就让念福带他走了。
看她们母子离开,白祥倒是带着全家诚心诚意的跪下,对天祈祷,“天上的神灵,路过的大鬼小鬼,请保佑我家郡马早日平安归来吧。我给你们烧钱了……”
如今的小薯仔,只要有人牵一下,已经可以走得很稳当了。抓着念福的裙带,随她回到了主院,就见苏澄和杜川已经准备了一地的东西,等着他抓周。
比起满月酒来,小薯仔这个周岁生日寒酸得可怜。
除了几个交好的人家送了礼来,自家摆了一桌,竟是什么也没办。
不过抓周这个最重要的仪式还是要做好的,看着那样琳琅满目几百样的东西,老太太尽力堆出最慈和的笑意,
“小薯仔,去抓一个你最喜欢的,给你母亲。”
胖白薯穿着大红的小寿袍,清澈的眼睛看了念福一会儿,忽地走到那一地的东西之外,爬上椅子,把案几上一只小花瓶抓来,连瓶中的花儿一起,递给了念福。
咿!
小薯仔身体长得比同龄孩子壮实许多,可开口晚。至今除了啊呜咿哦哟嗯,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
所以他只能睁大眼睛,落在念福的耳朵上。把花瓶捧得高高的。
在他娘的耳垂上,带着一对玉瓶的耳环。
回过头,苏澄和杜川的腰带上,都带了一只挂着玉瓶的平安结。
还有老太太的紫檀如意簪,簪头雕的也是瓶子形状。
一家人都沉默了。
念福摸摸儿子茸茸的短发,尽力说笑了句,“这么小,就知道送花讨好人了,等到长大,那还了得?”
嘿嘿。
小薯仔咧开大嘴,毫不吝啬的给了众人一个大大笑脸。扑到这个人身上蹭蹭,又扑到那个人身上挨挨,就象是把一抹最灿烂的阳光,送到每个人的心房。
大人们不约而同的打起精神,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然后杜川牵着小薯仔,走到那堆东西中间,“小薯仔,在这里找一样东西好不好?找你最喜欢的,只准选一样。好吧,最多让你选两样,去试试?”
小薯仔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低头在地上搜寻。
因为年纪还小,站久了累,他索性趴了下来,一样一样的翻拣。难为苏澄有心,准备了几乎囊括这世上所有行当的小物件。
压下心中伤感的念福,也不禁有几分好奇。儿子究竟要抓什么?
江边。
一轮明月倒映水中,粼粼被割裂成着条条玉带般的皎皎白光。
既是中元节,水上人家也要祭祀,只是与陆上人家不同,他们更多的祭品大都投向江中。
而纸糊的金元宝等祭品也是高高堆在竹枝搭成的小筏子上,随着灰飞烟没,一并化进滔滔江流中。
窦容若一身素服,凝视着她扎的那只花筏在熊熊烈火中渐渐熄灭,没入江中,神色中有掩不住的哀伤。
清风徐来,吹起片片纸屑,如黑色的蝴蝶上下翻飞,又随风化去。只看得到她黑色的长发,丝丝缕缕在风中舞动,象挽不住的哀思,望之心伤。
欧阳康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请节哀。”
窦容若眼角还泛着水光,所以她没有转过脸来,只低低说,“风不止,人不待。你还有亲人,别辜负他们才是。”
欧阳康默了默,忽地道,“你饿不饿?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唔……吃点好的,心情也会好的。若是逝者有灵,相信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窦容若看他一眼,“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安慰人的话了。”
欧阳康一哽,窦容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肯安慰我。我请你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那……吃面可以吗?”
***
芋头:作者让我来说一声,她勉强算是新时代的人,这文也确实是到尾声了。。。
旺财:为啥派你来,我薯弟呢?
芋头:他不想粗来。说大家会懂的。。。呐个,你不喜欢见到我么?
旺财:那你有吃肉啃骨头的爱好么?
芋头:你可以教我。
旺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再见,走了。
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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