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彦不记得站了多久,总之双腿动一下就感觉的阵阵酥麻,继而传来的疼痛差点逼出了他的眼泪。
御邵湮跪着,他就陪着,直到天边阵阵冬雷,金光乍现。御邵湮的神色从黯淡变成悲凉,天地苍茫,衬着他额头逐渐显出的一点艳红朱砂。
心有执念,额生朱砂。
呼出的白气让视线愈发模糊,故彦捂住疼痛的胸口,再也忍不住探出手去,想要摸摸他毫无血色的脸,出言安慰,却发现喉间哽咽,霎时无言。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御邵湮的脸,无法触摸到真实的肌肤。此刻的故彦如同幻影一般,仅是虚无而非实像,除了看着,感受天地悲凉,便只剩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师父...”
苍白的唇间吐出细细的轻唤,身体被风雪覆盖,连长睫上都冻出了冰霜,眉间更是坠着冰凌,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我在...我在...”
故彦张着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可是御邵湮听不见,感受不到,只是挪动着刺痛的双退,膝行着向前。
雪地上留下的划痕,转瞬就被再次掩埋。守门的小童昏昏欲睡,头猛然一坠,清醒过来。睡眼惺忪,落在离门不过三尺的人身上,顿惊,摇醒靠着自己肩膀睡着的人,拦在门前。
“你...你这是作何,没有门令,我们不能放你进去的!”
御邵湮没吭声,只是继续跪着向前滑动。直逼近到朱门口,红着眼哈出一口白气,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清楚楚。
“让我进去。”
故彦站在他身边,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清楚的看见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血脉在寒冷中受阻,被冻得僵硬的肌肤已经出现了青乌的创伤,触目惊心。
“可是...”
那小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扯衣角,蹙眉噤声。
“言璋师叔,你别让我们为难了。”
“让我进去。”
“......”那小童脸色霎时难看的只能用吃了苦瓜来形容,恨恨的一跺脚,“罢了,让你进去便是。但是老祖已经归了仙位,你就算进去也见不到他的。”
御邵湮如何不知道?但是他不信,不愿信。除非亲眼所见人去楼空,否则他就是爬也要爬回第九峰,跟师父认错,重新拜入师门。
“你真让我失望。”
一人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掸去肩头的雪花,衣袖一挥就让两个小童双双昏迷。负手而立,银白的面具不辩真身,青衫委地,墨靴踩在御邵湮的左手上,一碾转,就听到骨节碎裂的声音。
“起来,拿起你的剑。”
故彦瞳孔骤缩,死死的盯着那只脚,凝聚灵力的手几乎是瞬间就无能为力的穿过那人的腿,身体前倾,让他差点摔倒。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御邵湮半垂着脑袋,散乱的墨发上覆盖的雪一点点渗入头皮之中,脑袋都被刺激的发痛。
男人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收回脚,继而又压在他的右手上,“既然不拿剑,这只手留着也没用了。”
“不...”
故彦看到这一刻,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但是男人的脚却在开始慢慢用力,十指连心的疼痛,这残暴的酷刑到底是令麻木的御邵湮颤动了一下,抬起腥红的双眼,满是嗜血的恨意。
“......”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满意的收回了脚,看着深深陷入雪里已经扭曲的手指,男人‘呿’了声,蹲下身掐住他的下颌,粗嘎难辨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记住了,这才是你,真正的你,为了血腥和残暴而生。”
御邵湮咬着牙,嚼着不知何时涌上口中的血液,冷冷的道,“滚开。”
“呵。”男人闻言轻轻推了他一把,看着他摔进雪地里,起身踩住他的胸口,“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
“我会杀光你在乎的人,一个又一个,包括...”微顿,修长的手指朝着空中西南方向轻轻一点,“他。”
“天命。”御邵湮偏头唾出一口血,难以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够拥有如此凶狠的目光,腥红的眸里印着男人的样子,燃烧出炙热的火焰,“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拭目以待。”
天命突然仰天大笑,只是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到真容,不知道此刻的表情是如何的肮脏下作。御邵湮双耳轰鸣,再也控制不住,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风雪依旧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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