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方的“陈公子”看似无意地抱着柔弱的双臂,显出只有他才看得出来的紧张。她的脸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模糊着,有些像夜深人静的时候静静独放的昙花,神秘又明静。
她的眼睛,闪烁着,回避着,但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眼睛里的润泽来,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像轻盈的蛾儿在扇动着翅膀一样。
陈洛儿低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脚离那花子骞的脚很近,便下意识地悄悄往回缩了一下,藏在那衣袍下面。
但这一切哪里逃得过花子骞的眼睛?今天晚上的他,就好像一个猎手,知道猎物的任何心思,看得清猎物的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只是对面的猎物却还傻傻地认为人家啥都不知道。
他觉得新奇,冲动。
这样的情景,是他从来不曾遇到过的。和一个扮男装的女孩子暗地里过招,你来我往的,好生刺激和新鲜啊!他有些不能自拔了。
“陈公子的脚好小。”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有些吃惊了,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来?
陈洛儿一听,紧张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强笑着,慌忙答道:
“个子矮些,自然脚小一些了。”心想他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但是狭小的空间里哪容得下再多想什么?她一下子转了身,挑起身后的帘子来,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然后没话找话地说:
“果然是京城地界,真是热闹无比啊。都这个时辰了,还是这么热闹。”
“陈公子是哪里来的?听这话,似乎是从京城外来的?”花子骞明知故问,似乎只是为了看到对方的窘态,他觉得,陈洛儿略显慌张又故作正经的样子,实在有些让人喜欢。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好生变态!
“嗯,外乡来的,到京城来做生意。”陈洛儿一点儿也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大范围地说了一下,而且不想再说下去的口吻。
不过那花子骞好像也挺理解她的一样,再不问这个问题了,只是热情地介绍着这京城里的风俗习惯啥的。
陈洛儿的心这才松了一点下来。专注地听着,偶尔看一眼花子骞,表示她很认真地听着。倒是想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但那眼睛真是看不得啊!
哦,今天晚上请他吃饭,一定会喝酒的。怎么办?喝还是不喝?不喝怎么说得过去?一个大男人,不喝酒让客人作何感想?
喝吧,万一喝多了,失了态怎么办?对面可是她的大客户啊,她可不想在这位贵公子的面前失了态,再失了生意上的来往,那可是大大地不划算啊!
马车真往前走,陈洛儿的心里便越来越纠结。她咬住了嘴唇,有些痛苦的样子。
“咦,你是什么表情?怕今天请我吃饭将你吃穷了?”花子骞表面上没有看她的脸,实际上她的每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有意调侃道。现在的空气简直凝滞了,他得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才行。
陈洛儿赶紧夸张地笑了:
“花公子说笑话了,你放心,我再穷,请你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今天晚上你尽管点菜好了。”
“是吗?那我呆会儿可不客气喽!”
“那是自然,男儿一言,驷马难追嘛。”
花子骞听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陈洛儿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到了,公子——”马车停了下来。来福在外面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陈洛儿长出了一口气,哎,终于可以下车来了,和花子骞这样的男子关在一个小空间里,真是够呛!会将人憋坏的。
还没有等马车停稳,陈洛儿就站了起来,弯着腰先往马车外面走去。
后面的花子骞看到那翘着的屁股,本能地想去扶一把,但想了想,害怕将这个姑娘吓着了,还是忍住,将伸出的手儿停在了半空里,摇摇头,等到陈洛儿下了车后,他才慢慢钻出去。
“来福,给,银子拿出找个地方吃饭,一个时辰后来这儿等我好了。”花子骞拿出了一些碎银子,交给来福,嘱咐道。
“哎,好呢,公子放心,到时候一定在这里候着。”来福满面笑意,高兴地接了,过去寄放马车然后吃饭去了。
陈洛儿等到马车一走,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好大个楼,上书“来升大酒楼”五个沉着痛快的镏金大字。到处灯笼明亮,人来人往,喧闹声声,好不热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