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所有人都不准妄自菲薄自怜自哀,告知大家在这个集体里你们不是家奴,你们都是我们的学生,以后都统一叫自己先生,叫黄奕黄先生,王遥王先生。以后除了衣食住行外新来的十二人每月给银子三钱月钱,以后还会增加。老人在以前的基础上每月加银二钱,人人有份,并且通知孟楼红命令泰州留守人员同样照此办理。
被买来的众人本来对前途不抱希望,来了黄家几日得到了无微不至地照顾和人格尊重,每人都发了新衣新鞋,现在还教他们读书、认字还发月钱,他们被眼前的好日子搞糊涂了,每个人都幸福得头晕晕。看见原来的学生们都在笑嘻嘻地鼓掌,他们也跟着鼓起掌,把手拍得通红,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梅姑娘和她弟弟、母亲也在,只是到最后黄胜也没有提及。看见众人散了,梅姑娘无比尴尬,自己在这个家里算什么?她不清楚。黄胜三人也不清楚呀,所以三人决定随遇而安静观其变,没有安排也是一种安排。
晚饭后,梅姑娘的房间里,一盏昏黄的油灯下,梅姑娘手托香腮神游千里,灯光照在她粉白的俏脸上格外迷人,她感觉如今的生活如同回到了两年前的家,家里衣食无忧,父亲是高邮府兴化县廪生,家里有水田百亩,父亲也如同现在这个先生一样教了十几个学生,不为束脩只是为了不空度光阴,自己也随着父亲吟诗作赋日子过得快乐逍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家乡闹水灾,民不聊生,官府救济不力使得盗匪四起,闻得自己未过门的夫家被贼人洗窃一空,只逃出一老奴,其余人等音信全无,已知他们凶多吉少。父亲在家里一日数惊,不得已贱卖田产,举家逃难,谁知在逃难途中又被流民偷窃,父亲书香门第出身,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到达界首时一病不起,在界首拖了半年终于没有能够抗过冬天死在腊月里。
要是那时遇到先生多好,梅姑娘心想,她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他也是秀才怎么和父亲完全不一样呢?他教书却不教经史子集,专教奇淫技巧,他不教吟诗作赋,却教商贾小道,他不教八股时文,却教舞枪弄棒。他还很凶狠、很霸道,很喜欢打人,那些学生都不敢躲,挨了打还要站得笔直喊“是,先生。”
“朵儿!在想什么呢?”母亲的声音传来,梅朵儿的脸没由来的红了,灯下美人娇艳如花。
“母亲,朵儿没有想什么。”说话间神色有些慌张。
她母亲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见识倒是不差,见女儿如此神情心里已经略知一二。她柔声说道:“娘和展儿的命算是捡回来了,这些时日苦了你了。只是我们欠下黄家如此大的恩情,不知怎生报答?我观黄公子乃正人君子,我儿貌美如斯他却不屑一顾,真大丈夫也。”
要是黄胜知道梅姑娘母亲如此夸他一定会笑喷了。黄胜自认为肯定和君子搭不上半毛钱关系,连伪君子都不是,应该是真小人。他好色、贪财、爱权谋、喜专营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