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听不懂,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就这样便将时间耗去了。
很显然,对于崔翎的表现,戴嬷嬷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她到底不敢在崔翎面前表露出来。
九姑奶奶可是袁家妇呢!
就算镇国公府交出了兵权,被姜皇后忌惮,最近还有着这样那样的祸事,可积年的赫赫声威并不是虚的,听到这个袁字,寻常人总要多思量几分。
安宁伯夫人的院子里按着江南园林的格局来造,分明是很短的一段路程,却偏偏弄成了九曲十八弯,要走好久才能到。
崔翎嫌这走得麻烦,所以从前就不爱来这里,甚至连请安之类的,也是能推脱就推脱,可是没有想到,在出嫁之后,她竟然还会怀着别样的目的来此。
她心里想着事儿,便对戴嬷嬷越发不在意起来,只管按着路走。
戴嬷嬷心里自然难忍怒意,也不知道憋了多久,终于道,“九姑奶奶,到了!”
崔翎挑帘进去,就感到一阵冰冷的凉意。
这三伏的天,安宁伯夫人的屋子里却冻得像是深秋,只见四角处各搁了一块硕大的冰块,源源不断地冒出冷气来。
像足了前世的空调间。
不出其然的,安宁伯夫人肩上还搭了一条毯子,看起来神情悠闲,悠然自在得很。
崔翎心中暗道,这老婆子倒是会享受,宁肯冻得要披衣,也非要弄那许多的冰块。
不过,她因为早就知道安宁伯夫人有这样的癖好,所以叫木槿随身携带了外衫,在进门之后,连安都不曾请,就自然而然地将衣衫披上。
她可是刚出月子,讲究一点的人家,这会儿还在忌沾湿水呢,假若今日在这里受了寒气,将来说不定还会因为今日得那什么 月子病。
安宁伯夫人一副慈祥的容貌,穿得华丽又雍容。
她冲着崔翎招了招手,笑着喊她,“小九,你来了,快,赶紧上祖母这儿来。”
看起来不像是受到冷落的孙女,反而像是平日里疼爱惯了的那样。
崔翎心下略带几分讥讽,但演戏谁不会?
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活了好几十年了,虽然没有安宁伯夫人精明,但面上作作样子却还是会的。
这样想着,她脸上便也堆起了笑容来,十分亲昵地往安宁伯夫人那儿靠,“祖母,您近日身子可好?孙女儿多日不曾见您,好生想念呢。”
安宁伯夫人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崔翎竟然会顺杆上爬。
她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大自然,“傻孩子,祖母也想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安宁伯夫人心里很清楚,崔翎此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否则,她从西北回来之后就么有上过门的,怎么会在这个当口突然到来?
她想了想,便问道,“翎儿今日来,是……”
崔翎却冲她笑笑不说话,转头又对着戴嬷嬷笑得温和,“我刚出月子,不能吃冰的,还烦请戴嬷嬷给我倒一杯热水。”
她轻轻抚了抚肚子,苦着脸对座上的安宁伯夫人说道,“祖母想来也是知道的,我怀了双胎,生产的时候啊万分凶险,是我夫君亲自给接的生,到现在,腹上的刀口还没有长好呢。”
安宁伯夫人心里想,崔翎生产时她连个嬷嬷都没有派去,只不过随着大流送了点不值钱的礼,这孩子莫不是因此来兴师问罪的?
她连忙说道,“是啊,听说你这孩子受了好多苦,祖母一直都挂念着,只是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大好,便没有亲自去看你。不过你母亲不是去了吗?她回来倒是没有跟我说起那些。”
崔翎目光微凛,心想,安宁伯夫人真是对她有好大的仇恨哪,这不,她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忙着挑拨她和五夫人的关系了。
当真是……其心可诛!
不过,她今儿来并不是挑事的,所以听了这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脸上假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祖母……”
安宁伯夫人见状,心里便松了口气,看来这果然是来抱不平的。
她对这个孙女天然就怀了恶感,甚至一度都怀疑那不是崔家的骨肉,所以一直以来,都对崔翎十分冷淡,这一回,也就是因为这个小九已经外嫁,不再是自家人了,轻易不好给她甩脸子看,才会虚与委蛇这样久的。
若是换了以往,她早就扶着额头称病进了内屋了。
她想了想,便低声对着戴嬷嬷说道,“去看看几位小姐怎么还不来?顺便再去一趟五房,知会五夫人一声,就说小九来了。”
安宁伯夫人自以为明白了崔翎来此的缘由,便不想再和她继续耗下去。
心里想着,就算崔翎有什么事情要说,那也等人齐了再说吧,谅她也没有法子打崔家什么主意。
谁料到崔翎闻言却丝毫不急,仍旧淡定地喝着热水。
不多一会儿,就有闻讯赶来的伯母和堂姐妹们过来请安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