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桂王还年纪小,并没有被波及。
后来盛朝太祖爷攻入帝宫时,他恰正好去了皇陵,算了度过了一劫。
等到盛朝的江山大定,太祖爷看在桂王不只年幼,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野心,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博取一个好口碑,便故作大方,饶了桂王一命。
经此几百年后,桂王一脉的景氏子孙,血脉中早就已经淡忘了当初的帝王之王,只成了普通的平民。
许是盛朝皇室对前朝的皇室终归还有些忌惮,所以景容的祖父虽然曾经中过三甲,可终其一生,也不过只是个六品小官。
他的父亲虽在翰林院供过职,还外放做过县丞,但也止步在先辈的六品上,再无进益。
等到了景容这,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入仕,只能往大儒清流这方向走了。
崔翎听了,有些好奇,这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血缘关系,真的论起来,也不知道稀疏到了什么程度,竟会和轩帝长了同样的面容?
这也不知道是奇迹,还是天意弄人。
可悦儿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她戒备地说道,“就算景容真的景朝的皇族之后,可距那时也已经过了数百年。你可不要乱想,他再好也已经有了未婚妻,那未婚妻还是咱们的姻亲。”
人活在当世,则必须要遵守当世的生存法则。
崔翎和悦儿依靠着家族,则必要遵守家族的规矩。
袁家就算是再护短的一个家族,也不可能纵容着自家的女儿抢了亲戚的男人,这不仅说出来不好听,实在也有违道德,干系还十分重大。
所以,既然是悦儿自己说了要放下的,那么就必须放下,再也不好轻易地将这份不该有的感情拾起来。
悦儿见崔翎这样紧张,不由有些好笑,“五婶婶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
她忙安抚崔翎,“好了啦,我只是告诉你,我今儿发现原来景容生得像轩帝并不是毫无依据的,既然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就不再执着于相貌了。”
相貌,不过只是皮囊,是做不得准的。
就好像她如今这副面容下面,装的却是她这样一个历经了三世的灵魂,又有谁能够想得到呢?
崔翎终于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么廉少卿呢?三嫂说你觉得他不错。”
悦儿轻轻一笑,“嗯,是不错,人品相貌才华出身,都是一等一的,为人还十分细致,也……”
她目光微动,嘴角露出动人笑容,“他还挺有趣的。”
崔翎不解问道,“有趣?”
用有趣来形容一个人品相貌才华出身都一等一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大般配呢。
悦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就是挺有趣的。看起来虽然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内里却有些……”
她凑近崔翎的耳边说道,“有些逗比。”
崔翎惊讶地问道,“啥?逗比?”
她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石修谨,他那副嘴无遮拦的模样,跳脚的样子,这才是深深刻上了逗比烙印的人。
不会吧?连老太君都交口称赞过的人呢,廉少卿可以用逗比这个词语来形容吗?
悦儿笑着说道,“五婶婶你不知道,就因为贞姐儿一句若是春夏去利国公府游玩,便可以划船,这货便叫人将府库里的画舫给扛了出来,说这几夜霜冻地厉害,荷塘上的冰块一定十分结实,非要滑冰呢。”
她接着说,“我就知道,这几日这种天气,冰塘并不怎么厚,若单个地滑个人还行,可实在不足以支撑起画舫的重量来,所以坚决地不肯上船去。”
崔翎想象了一下,问道,“那么别人呢?他们都上船了吗?”
悦儿摇了摇头,“原本倒是有几家小姐跃跃欲试的,但后来看我和贞姐儿不肯上去,便都不好意思上。所以,最后只有廉少卿,景容,还有昌邑侯家的一位公子上去了。”
她掩住嘴笑得欢,“不出所料,那船翻了,那三个人都掉入了冰窟窿。昌邑侯家的公子会水,便将离他近的景容救了,那廉少卿却是连喝了好几口冰水,才叫随从给救了上去的。”
崔翎听了张开口愣住,“确实有些逗比……”
她转头问道,“可是廉少卿今日出了大丑,丢了大脸,你为何却还是觉得他不错?你和三嫂是这样说的吧?廉少卿不错,这门婚事你愿意。”
悦儿脸上的表情蓦得变得严肃起来,过了良久她幽幽叹了一声,“五婶婶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人……可这头,又总不能因为这个无法说出口去的感情,就不成婚了。”
她顿了顿,“与其嫁个像教科书一样完美的男人,倒不如选个像我五叔那样看上去很美,但实际上很逗的人,这样才接地气不是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