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的地方询问,才知道白日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将那人匆忙接走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给她留,他就已经离开。
经此变故,十一姑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总是精神恍惚,时常呓语,毫无来由地发癫狂笑,有时候情绪激动还会乱吼乱叫,喜欢在半夜里漆黑无人的时候哭泣。
这种境况之下,就算她是皇帝的女儿,也要愁嫁了。
十一姑无人问津,平西侯也害怕她这样的情况到了人家家里会受到欺负,所以便一直养着她。
一晃十年过去,十一姑从年少娇艳的少女,蹉跎成了二十五岁的老姑娘。
崔翎乍听老太君说这故事的时候,还曾腹诽过,二十五岁在她的前世可是最美好的年纪,青春大好,如花朵开得正盛。
后来晓得这其中的纠葛,才能够体会老太君提起小侄女时眼中的怜惜。
其实,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年轻时就算看走了眼爱错了人,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重要的是能不能从这段失败的感情中抽身而出,重新找回自己。
很显然,十一姑失败了。
苏芫见崔翎低头不语,只是静静地迈着轻碎的步子跟在她身侧,便有些不大好意思,“大半夜的,不提这些。”
她笑着指着左侧的屋宇,在稀疏的光线中只能看到一圈影子,“那是我住的琉晶阁,五嫂嫂若是无聊,也可以来找我聊天。”
崔翎收回神色,对苏芫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来叨扰你的。”
很快便到了安宁院,如崔翎所料,果然还没有踏进院门就听到珂儿一阵媲美男高音歌唱家的哭声,乳娘哄个不停,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
小家伙已经会说些简单的句子了,一看到崔翎,便哭得更凶。
他一边哭,一边还要做出各种委屈的表情,“娘亲,娘亲,抱!”
崔翎无奈地凑上前去,将珂儿抱入怀中,“你又怎么了?娘亲出去前,咱们不是还说了不许哭的吗?你是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你看看妹妹,妹妹都没有哭,你哭个什么劲啊?”
一旁怡姐儿正怡然自得地坐在乳娘的怀中,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哥哥闹出来的动静。
同样是她生的,还是一胎生的,两个孩子的性子怎么就这样不同!
珂儿便撅起嘴来,指了指身边立着的丫头们,“她们……她们……”
崔翎皱了皱眉,“她们怎么了?”
由于出门的关系,随行的婆子丫头虽然带了一些,但到底不能和在家里比。
为了让老太君一路上更舒服一些,所以崔翎自己这边除了两位乳娘之外,就只带了木槿一个丫头,其他的都是从泰安院里挑的。
今儿在安宁院里帮忙照看两个孩子的,有几个是泰安院的丫头,还有几个是平西侯府派过来的。
而珂儿指的,恰正是平西侯府的人。
周乳娘连忙道,“夫人,那两位姑娘在这儿就只帮着干些杂事,并没有碰到珂哥儿半分。”
她是个聪慧的,晓得虽是做客,但也算寄人篱下,外来的可不能得罪这些原来的丫头。
万一有点什么,五爷和五夫人自然是不怕的,但她们这些下人可招架不住。
泰安院来的丫头婆子也纷纷点头,“珂哥儿就是不想吃鸡蛋羹,才闹起来的。”
崔翎心中有数,一定是她这个难缠的儿子又作了。
她叹口气,对着被珂儿指着的两位丫头抱歉地说道,“我们家珂儿年纪小,不懂事,胡乱说话,还请两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两位今儿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早有木槿将装了金稞子的荷包递过去。
那两位本来就不觉得被个一岁多的小孩子指着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起胡闹来,她们平西侯府的小主子那才是个中翘楚呢。
珂儿少爷连话都说不清楚,又没有告她们黑状。
何况其他的丫鬟姐姐都为她们说清楚了,还有赏银,自然是千好万好地出去了。
崔翎冲着珂儿板下脸来,她神色严厉地说道,“别看你年纪小,但也不能胡闹,你指着人家无辜的人胡说八道,是从小就想要当个胡作非为的谎话精吗?”
她一直都觉得珂儿太霸道任性了,可那些说教道理在他面前完全就没有用,就算一时气愤真的打了他,他皮实得很,常常她打得手都痛了,他还冲着她咯咯笑。
她叫五郎教训珂儿,可五郎本来就是儿子奴,自然是千不肯万不肯的。
所以就养成了珂儿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娇性子,原本崔翎以为他只是娇气了一些,谁知道今日倒好,他竟然还学会了撒谎!
她气得不行,“说,你给娘亲说说,那两位姐姐到底是怎么你了,你才这样子?”
珂儿仍旧撅着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半晌,他小小的唇中挤出来一个字,“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