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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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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当旭日东升的那一刻,沉寂了许久的小院里,终于响起一阵婴啼。枯坐一夜的父子两人,同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含着血丝的眼睛,看向产房那边。

    “好像生了?”林睿不敢相信的扭头问自己的父亲,“爹,是不是听到孩子的哭声了?”

    林如海一巴掌拍在儿子肩上,笑道:“傻小子,快不出去。”

    “哎。”林睿脸上露出傻笑,几步奔出门去。

    产房的门还关得紧紧的,林睿站在门口,搓着手的转圈,足足等了有两刻钟,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进去时,门终于被打开了。

    一个稳婆怀里抱着大红襁褓,满面笑容的迈出门来,一见林睿,立时福身行礼,口称:“恭喜老爷,恭喜大爷,大奶奶刚刚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哥儿,母子均安。”

    我当爹了!!此刻这四个字一直在林睿脑中浮着,怎么也散不去。脸上的傻笑一直挂着,连孩子都没顾得去看,可他总算还记得问一句:“大奶奶如何?”

    “好着呢。”

    林如海就站在儿子身后,见状他幅木木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连笑边摇头,这种模样,在他那越来越老实稳重的儿子身上,还是难得一见。

    “把孩子抱过来我看。”林如海这时候稀罕的孙子,儿子可以扔到一边儿去了。

    稳婆连忙把孩子交到林如海手里,他轻揭起襁褓一角,看到一张红通通的小脸,眉目之依稀可见儿子的影子。

    林睿这时才反应过来,几步走到产房门口,却被里面的墨菊给拦了出来,“我的大爷,这里可不是你现在能进来的。”

    林睿刚要说话,墨菊了然的笑笑。“大奶奶好着呢,才眯了一会儿,如今已经醒了,有太太看着呢。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产房门都没进去的林睿,想起自己的儿子来,转身往林如海这边儿过来,“爹……”

    林如海都没让他抱,只把怀里的小娃娃让他瞄了一眼,“瞧,跟你长得挺像吧。”然后也不管儿子看清楚没,直接把孩子交给产婆,“早起天凉,快抱进去。”

    林睿抗议:“爹。我还没看清。”

    林如海斜了他一眼,“以后有你看的,现在还不打发人往各处送信去,再把弓箭挂起来。”

    林睿看了产房一眼,小声道:“是不是得先赏了人?”稳婆得给赏银吧。

    林如海“哼”了一声。“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林睿这时才想起来,他娘在产房里呢,肯定是赏过了。他抓抓脑袋,嘿嘿一笑,转身往外急走。

    林如海吩咐院里一样守了一夜的丫头,“去个人。告诉姑娘一声。”

    杨氏生产,黛玉身为未出嫁的女儿家,是不能过去的,她一样担心了一整夜。连觉也没睡,起先还拿了本书,坐于灯下。可光顾着担心,连书拿倒了都没发现。临近清晨,她方在丫头的劝说下,合衣倚在软榻上,合了合眼。

    这边才刚刚眯了半刻。立时就有人过来报信儿。来的人是林睿院内的小丫头,不过八、九岁,梳着双髻,圆圆的苹果脸,很是可爱,连声音都似刚出谷的黄莺般清脆,“我们奶奶生个了白白胖胖的哥儿。”

    黛玉喜上眉稍,忙问:“大奶奶可好?”

    “好着呢,才我出来时,还传了饭。”

    “阿弥陀佛!”黛玉不自觉的念了一声佛,又叫人抓了一把钱给小丫头,笑道:“买些果子吃吧。”

    那小丫头笑嘻嘻的谢了赏,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贾敏还在照看着大嫂,家里的事,她便都揽了下来。

    待到贾敏安顿好了儿媳妇,回到正院,水是温的,茶是热的,连早饭都准备好了。黛玉正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一卷书在看。一见她回来,就起身笑道:“娘回来了,快坐下歇歇,用了饭,去睡一会子。”

    贾敏欣慰的笑:“怪不得都说闺女是娘的贴心棉袄,果然知冷知热的。”她边说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儿的神色,见她白白的小脸,虽然笑着,却难掩倦容,便拉她坐在身边:“你也一夜没睡?”

    “我眯了好一会儿呢。”

    “胡闹,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熬夜呢。”贾敏拍拍女儿的小脸,“咱们吃饭,饭后你也不必回去了,跟着我睡一觉吧。”

    “嗯。”黛玉不自觉得往贾敏身边蹭蹭,笑道:“都听娘的。”

    林睿于十月初十喜得贵子,先使人告诉了岳家,又告了外祖家,再通知了亲戚朋友。独东宫太子哪里,却是他亲去的。

    太子萧琛闻他得了儿子,先是高兴,接着便有些愁容道:“你都有了儿子,可我至今尚无一儿半女。昨儿,二弟妹也有孕了。”

    林睿劝他道:“我娘常说,儿女是缘份,缘份到了,自然就有了。况且前几个那么忙,你越发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哪里有儿子呢。要我说,等过了年,轻轻静静的,多多努力,自然就有了。”

    一句话,说得萧琛乐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笑道:“是我的不是,扰了你的兴致。你才得儿子,我也不多留你,这几天多在家里陪陪弟妹。等洗三时,我亲自去贺。”

    林睿点头,“你还真是,才比我大几天,总以哥哥自居。”

    萧琛大笑:“大几天也是大,你认命吧。”

    跟太子萧琛一般惆怅的还有贾琏,他成亲许久,却还只有大姐儿一个女儿。今天闻得表弟都有儿子,不免着急,晚上多喝了几杯,便抱怨了几句,惹得凤姐儿发了火,只能陪了一回罪。夫妻两人吵闹之后,再在一起的,到别有一番意趣。贾琏第二日起来时,便将几分怅然扔到一边去了。

    小娃娃洗三这日,林如海和贾敏商量了,并不准备大办。只请几个亲朋故旧,大家一处吃席看戏便好。不妨之日,萧谨带着老婆崔氏,儿子萧琛。儿媳妇杨氏,一起便装而来。

    林如海和林睿本在前厅待客,看到某个眼熟的身影进来,眼睛都瞪圆了,一时也顾得不得皇帝威严,抖着手指着萧谨道:“你,你,你怎么来?”

    萧谨顿时想起他还是王爷时,带着一家大小,跑到师弟府上混的情景。不由得露出一抹怀念的笑,“怎么,你家不能来?快点,拿好茶、好酒,好菜来。否则我可不饶你。”

    林如海被他这句很是熟悉的话,也唤醒了多年前的记忆,当下也笑道:“好菜管够,好茶、好酒么,不及师兄家的多矣。”

    “这有何难,我命人取来就是。”萧谨果然笑着令戴权,“去取好茶、好酒过来。”

    今天过府相贺的人。也有许多是见过萧谨的,都赶着过来磕头行礼,萧谨随意的一摆手,轻松的笑言:“今日不论君臣,朕也是只是来贺师弟长孙洗三的客人么。”

    林如海实在没忍住,悄悄白了萧谨一眼。你不说是不论君臣么。还自称什么“朕”。

    萧谨微微摊手:平常自称惯了,一不小就溜达出来了。

    “哼。”

    萧谨再怎么说,除了林如海外,谁敢真拿他当一般的客人待。

    萧琛早就料到这点了,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爹身上。偷偷一扯林睿的袖子,悄声道:“咱们看看你儿子去。”

    “好。”

    林睿引了萧琛往外走,不想被萧谨一眼看到,他扬声问:“你们两个臭小子做什么去?”

    萧琛拉了林睿快步往外走,还道:“我们看阿睿的儿子去。”

    “混|蛋,你给老子回来。”萧谨气得高声喝道,老子也想看好到,不想被人看。

    杨泽坐在一边,呵呵呵呵了好几声,呵得萧谨没好气的瞪他,“看看你女婿!”

    杨泽举杯敬萧谨,“您儿子也一样啊。”

    林如海在后面接了一句:“果然只有我儿子最好。”

    萧谨、杨泽:“滚。”

    他们君臣几人旁若无人的斗嘴,早把贾家一众人等给看呆了。贾敬、贾赦、贾政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几个小辈儿,早就被人引出去了。贾琏临出门之前,回头看了厅中一眼,心中雄心顿起。

    皇后崔氏抱着小娃娃不松后,不住的赞道:“跟睿哥儿生得真像,长大了不定得迷死多少人呢。”

    太子妃面上笑着,心里有些发苦,妹妹都生了儿子,她却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看着东宫中嬬人、采女之类的妾室越来越不安份,就算现在太子还最看重自己,以后呢?

    崔氏自然也着急,在贾敏引她去更衣时,拉着贾敏问:“一般的姐妹,妹妹都生了,姐姐到没有半点动静。你可是有什么生子的秘方,快告诉我。”

    贾敏想了想,“我今儿观太子妃,似是面有愁绪?”

    “一直没生个儿子,能不愁么。”崔氏还是很理解儿媳妇的心思的。

    贾敏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我听说你和圣人都给了太子不少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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