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做不得,偏生另一边又似有个人在她耳边念叨,若真能成,也是件好事。
她翻来覆去掂量着,到底还是给纪桐樱写了信,约她出门。
近几日多下了几场雨,天气稍凉快了些,出门也不会太热。
信送出去后没多久,她便收到了纪桐樱的答复,相约见面,权当散心。
宫里一堆破事,纪桐樱看着也觉心烦气躁,正好谢姝宁来约她出宫,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谢姝宁看完了信,打发图兰去知会舒砚,一边暗暗叹了声。
她愈发惦记起了皇贵妃一行人在宫中的安危,她知道皇贵妃的手段,却也知道真正做主的,说话掷地有声的人,是肃方帝。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敢肯定肃方帝会做出什么事来,同样也不敢去想皇贵妃会如何做。
皇贵妃不同她娘宋氏,为人处世皆要果决许多。也许一个不如意,皇贵妃便起了性子要先送肃方帝一程也说不好。只要有胆色,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她也清楚肃方帝在皇贵妃心中的分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她忧心忡忡地想着,那厢舒砚却高兴极了,直夸她是世上第一的好表妹。
谢姝宁听着这不伦不类的话,连气都不会生了,抿着唇弯起嘴角干笑了几声。
舒砚见状又郑重起来:“我这人心里憋不住事,早就想着要亲自见到公主问一声,如今全倚仗阿蛮你出手了,多谢。”
“……自求多福。”谢姝宁素来知道他性子直接,却没想到在情事上也如此直接,直接得叫她这个土生土长的西越人都有些脸红。她愈发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瞎做了一回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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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出游的那一日,天气却忽然大热了起来,几人就让车夫赶了马车往城郊去。
谢姝宁贪凉,嫌暑气重,原打算去行舟的。
可那一回也是泛舟,大皇子落了水差点丢了命,纪桐樱记忆犹新,如今却是不敢再湖上泛舟了。所以二人一商议,纪桐樱决定上庙里去烧香。
大热的天,山里倒清净也凉快。
早些出发,等到回家之时,太阳将将落山,正也是暑热渐消之际。
谢姝宁笑着说好,心里却陡然明白过来,纪桐樱这是心中有事,想要去进香祈福了。
郊外的那座庙,还有宋氏捐的菩萨金身呢。
谢姝宁久未去过庙里,一时间连那个骗子老和尚的法号都有些记不清了。
她派了冬至先行,带了银子前去庙里找老和尚,知会他有贵人到。剩下的该如何安置,跟达官贵人打惯了交道的老和尚自会知道。
马车一路疾行,一路无人。
庙里也不知是天气太热没有香客还是近些年的香火不成,略显冷清。
老和尚亲自带着小沙弥守在那等她们来,笑得满面祥和,似佛像面上笑意带着怜悯世人之意。
谢姝宁看到了这张笑脸,立马想了起来,老和尚的法号,是戒嗔。
戒嗔和尚是认识谢姝宁的,又收过她多回银子,自是热切的很。他又知规矩,一个字也不问跟谢姝宁一道来的姑娘究竟是哪家的贵人,只立即便带着她们往大殿后头走,又让小沙弥去沏茶。
舒砚跟在边上一块,戒嗔倒是没能忍住,悄悄多看了他两眼。
这般蓝的眸子,毕竟少见。
不过戒嗔拿人手短,略看两眼便先告退了,也不管他们有男有女坐在一块吃茶,不像样子。
纪桐樱念叨着过会去上香的事,扭过头瞧见舒砚坐在角落,不由笑着致起谢来。
时隔许久,纪桐樱可没忘了,他是自家兄弟的救命恩人。
舒砚受了谢,笑眯眯看向谢姝宁。
谢姝宁一滞,忍不住瞪他,臭小子,这才坐下,便想要赶她走!
“公主殿下,在下有几句话想要同您单独说,不知可否?”舒砚依旧笑眯眯的,又去看纪桐樱。
谢姝宁扶额。
纪桐樱愣了愣,哈哈笑了两声,问谢姝宁:“这得问阿蛮了。”
这也是个不在意男女七岁不同席,一点不像深闺少女羞答答的主。
谢姝宁暗自磨牙,缓缓站起身来,道:“我去后山转转。”
普济寺后山空阔,只有几株古树笔直参天,地上杂草横生,间或有不知名的小鸟在葱郁的树冠间鸣叫。空气清新,沁人心脾。
谢姝宁深吸了几口气,紧绷着的弦松懈了些,大步走了几步,裙摆便染上了几抹翠色。
图兰苦恼地皱起眉头来:“这回去了,必被卓妈妈念叨。”
说着话,前头忽然闪过两个人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