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自己屋里等着自己呢。
本来,安滢一个妾,接进门来,往某个院子里一安置,然后等着张数烨来就算了,可安滢不能忍受这个,她坚决要求要像明媒正娶的妻子一样,被送到张数烨的卧房里等着。
在安滢看来,自己这次出阁,没有酒宴,没有宾客,没有名正言顺的名分,只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可在张数烨看来,这姑娘貌似很不识大体的样子。明明在外面的名声都懊糟成那个样子了,还这么多要求。虽说她以前是安府的四小姐,不过她都自甘堕落愿意当妾了,就不该有那么多想头。所谓妾,不就是侍奉妻子的奴仆吗,拿着个架子算什么?
虽然张数烨心里不大畅快,但他还是起身回了房,打算跟安滢说一声,叫她别等了,先回自己院里歇着吧。
其实,张数烨不动安滢,很大一部分原因倒不是对安滢不满,是因为他还是个童男子,对于那些个事儿,他仅有耳闻,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而且这对象还是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人,让他心里头怪别扭的。
安滢可不知道张数烨的真实想法,她只知道,自己一来就被张家慢待了,她眼巴巴地等着张数烨来,盼得花儿都谢了,可张数烨就是迟迟不来。
她的设想场景是,自己刚刚进房,就被藏在门后的张数烨从背后悄悄窜出来抱住,然后把她抱起来转圈圈,四周全都是飞扬的花瓣……
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安滢的幻想症很快就被现实治愈了。
现实就是,张数烨他就是不来。
安滢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先是扭着衣角发狠,然后叫手里新派下的丫鬟去催,丫鬟如实回答,张数烨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安滢就亲力亲为地抽了这丫鬟一耳光,再叫红蕉去书房看看。
红蕉带回来的消息和小丫鬟所说的其实是一模一样,红蕉连书房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两个小厮推了出去。
安滢听到消息更上火了,又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过去后,她终于憋不住,一不小心把自己在北辰苑撒野的习气拿了出来,随手丢了个瓷花瓶。
这个瓷花瓶刚落地,张数烨就进来了。
安滢很是激动,心想自己如果知道自己一砸花瓶张数烨就来了,自己早动手了。
可张数烨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地在心里呻.吟了一声:
这是什么人啊,还是女人吗?
张数烨正在酝酿用什么言辞才能劝安滢乖乖回去洗白白睡觉,安滢就主动缠了上来,一双小手在张数烨的肩膀上捏来捏去,嗲声嗲气地埋怨张数烨叫她好等。
张数烨没被捏出什么特殊感觉来,只捏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吭哧了半天,他才勉强挤出来了一句话:
“安四小姐,还是早早各自安寝了的好。”
安滢本来还想娇嗔他居然到现在还叫自己“安四小姐”,可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她一下子不敢置信了。
什么叫“各自安寝”?“各自”?
她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可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爱的人,她该保持着一个淑女的风范,所以她竭尽全力,压抑着心里的不甘,继续笑脸相迎。
殊不知,她的淑女形象,早就和地上的瓷花瓶一样,在张数烨的心中摔了个粉粉碎了。
安滢无法体察到这一点,所以,为了和张数烨交心,她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这一表达,她就足足表达了半个钟头,其中包含了她对张数烨各种深沉的迷恋和爱慕,以及她曾经多少次默默地注视着张数烨飘逸的背影黯然神伤,还简单地勾勒了一下两个人的美好爱情前程。
当然,在这个前程中,她选择性地忽略了潘婷的存在,言谈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张数烨的正牌妻子。
最后,她总结陈词:在爱情中,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她比潘婷早进院,所以她有信心,也有能力征服张数烨的心。
所以,张数烨,沉沦在我安滢的温柔乡里吧。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向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此掏心掏肺地说出自己的心声,恐怕那个男人的心都得动一动,更何况安滢长得不丑,还颇有两分姿色。
但张数烨却因此受到了惊吓。
他从来没见过张口闭口把爱挂在嘴边的女人,这次可是开了眼界了。
还有,他确定了,安滢真的做过话本里那样的勾当,在风雅楼上偷偷地看自己。
张数烨只是外表风流而已啊,内里还是一枚纯良老实的少年,一听到一个女人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地注视了自己这么久,简直是细思恐极。
张数烨望着安滢含情脉脉、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自己扑倒的眼神,都快哭出来了。
所以,张数烨小少年,在听完了安滢的真情告白后,做出了他为之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选择:
他站起身,回书房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