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最后被何欢请入了大门。
眼见沈经纶手握热茶杯,却压根不觉得烫,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热气缭绕的茶汤,回话的人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额头冷汗涔涔。
他名叫赵立,与沈志华、袁鹏等人一样,一路跟随主子从京城来到蓟州。如今,虽说文竹等人才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奴才,但他自认,他们才是主子的心腹。
不过即便是心腹,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不明白主子在想什么。就拿刚才的事来说,袁鹏提醒他,主子对何大小姐的态度似乎与众不同。他原本是不信的,毕竟经历了十年前的那桩事,他们都以为,主子早就把男女之情看淡了,可这会儿他相信了。
炙人的沉默中,沈经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热茶。他看了看微红的指尖,自嘲地动了动嘴角,低声问:“京城的消息,还没递回来吗?”早在第一次听到“谢三”的名号时,他就命人快马加鞭去京城查证他的身份。算时间,今天应该有消息传回来。
赵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声回答:“大爷,应该快到了……不如,小的在这里等着……”
“不用了。”沈经纶挥挥手,“你先下去,有消息再回禀我。”
待到屋内只剩沈经纶一人,他复又起身立在窗边,远远看着院子中的合|欢树,以前他从未注意过它,直到这段日子,他才发现,阳光下的合|欢花是如此耀眼明媚,仿佛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刺目,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温暖了他的心。
“难道这就是宿命?”他喃喃自语。突然间,他仿佛看到三尺白绫悬于房梁上的谢敏珺,惨白着脸躺在产床上的林曦言,他伸手握住窗框,就那样站着,目光紧盯着似烈焰,又似红霞的合|欢花。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沈经纶的指关节皆已泛白,赵立匆匆而来,急切地说:“大爷,京城的消息传回来了。”
“进来再说。”沈经纶深吸一口气,神色已平淡如常,顺手关上了窗户。
赵立跨入屋子,对着沈经纶行了一礼,答道:“京城并没有哪家公子在近期离京,永安侯府三公子幼年夭折也是事实,据说侯府的族谱也是如此记载……”
“据说?”沈经纶的声音显出几分不悦。
“大爷恕罪。”赵立跪下了,颤声回答:“调查的人只能查到,十三年前,老侯爷把幼子之死呈报先皇之后,把此事写上了谢氏族谱。至于谢氏族谱到底如何记录此事,恐怕只有老侯爷和世子爷才知道。”
沈经纶想想也是,一个家族的族谱,怎么可能被外人偷窥。他缓和了语气问道:“那六扇门那边呢?”
“世子爷似乎已经放弃继续寻找长子,原本安排入六扇门的几名谢氏门人,如今都在办其他的差事,包括先前出现在蓟州的谢正辉。”
“其他的差事?”沈经纶追问。
“除了谢正辉在追查先太子余党……”赵立悄悄抬眼,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沈经纶,又立马低头道:“除了他在追查当年失窃的财物,其他人办的都是普通的案子。年初,世子爷纳了两房良妾,不过至今未有传出身孕的消息。”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任何确实的消息?”沈经纶觉得自己终于明白,谢三为何有恃无恐。他一定早就知道,就算他派人去京城调查,也不会有结果。
“大爷,传话的人让小的向您禀告一件事,不过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与谢三爷有关。”
“说!”沈经纶原本以为,只要派人跑一趟京城,便能把谢三看得清清楚楚。事实证明,他错了。
赵立低头斟酌说辞,回道:“三年前,对西北一战,皇上厚赏了几元小将……”
“你在暗示,谢三很可能是谢淳安?”沈经纶猛地站起身,又缓缓摇头,“谢淳安五年前入军帐,谢三今年不过二十,他太年轻了……再说,这会儿他应该人在西北才对。”沈经纶一边说,一边背着手在屋子内踱步。
去年,谢贵妃生下皇长子之初,皇帝龙心大悦,恰谢淳安领军大胜蒙人,皇帝不顾众臣阻挠,执意授封谢淳安一等子爵爵位,在京城赐了府邸。不过他一直未在京城露面。
事实上,朝堂内早就有传言,皇帝明知对蒙人一战必胜无疑,这才亲下指令,命谢淳安领军抗敌,只为送他功勋,赐他爵位。RS